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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 连载
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 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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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深夜,李有田的家里,李响带着几名警察在屋里翻找。

李有田穿着背心,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又惊又怕。“李队长啊,深更半夜的,这是咋了?”

李响假装皱眉,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搜查李宏伟的居所。”

“不能乱翻啊!宏伟也不在,你等他回来好不好?”

李响故意小声道:“叔,宏伟已经在公安局了。”

李有田紧张地问:“他犯啥事儿了?”

“缉毒支队抓的,具体不清楚,我们是来配合调查的。”

“那……那总有个隐私权啥的吧?”

“叔,咱俩敞开说,你是愿意让我负责搜查,还是宁愿换个外人来?”

李有田犹豫半天,只好咬牙跺脚认了。

李响挥手,大喊:“搜!能藏东西的地方全打开,电脑、硬盘都带走!”

李有田看着警察们挖地三尺似的搜查,很快就意识到李响并没有袒护他的意思。

“李队长,你这也不比外人下手轻啊?”

李响苦笑着:“这是我的工作。”

市公安局的走廊上,杨健靠在墙上,大口吃着安欣送来的早餐,有些沮丧,因为酒吧里卖的毒品是假的。酒保交代,看李宏伟他们是土包子,就想骗点儿钱。药品的检测报告也证实了酒保的话——药里没有冰毒成分,只是淀粉加色素。

杨健叹口气:“折腾半天,跟我们没关系,这个月任务还是完不成。”

安欣沉声道:“你要这么想,任务完不成,说明你们禁毒工作做得好,吸毒的都少了。”

杨健点头:“你这话我爱听。吸毒的是少了,但这种彩色麻古正在悄悄传播,也是事实。你再有什么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放心。但你这边先别急着结案,无论谁打听都拖着,给我争取点儿时间。”

杨健皱眉:“怎么,你怕有人来打招呼?”

安欣沉默不语。

杨健带着安欣快步走向审讯室。“审讯记录和检验报告上面都有时间,如果是上面的领导来问,我拖不了太久。你得尽快拿到你想要的口供。”

“李宏伟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药吧?”

“不知道。”

“那就好办,待会审讯,你顺着我说。”

说着,二人推门进去。

审讯室内,李宏伟熬了一夜,眼圈发青,打着哈欠。一见进来的是安欣,反倒乐了。

“安警官!保护伞!出名的感觉怎么样啊?”

安欣说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贩毒问题吧。”

“贩毒?”

安欣假装翻看口供。“酒保交代,是你要求他去搞的毒品,毒品交到你手上后,再由你进行分销。”

李宏伟急道:“放屁!我都是自己吃了!”

杨健说道:“都是自己吃的?没有分给其他人吗?”

李宏伟犹豫了一下,说:“给了,但是我没收钱。”

安欣摇头:“可是有人作证,你收过钱。远的不说,就说昨晚这场酒局,你可是跟每个人都收过钱的。”

李宏伟着急辩解道:“那……那是我们喝酒的钱,男人三百,女生免费,酒场的老规矩,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都这么玩。”

安欣说:“这就不好解释了,你说是酒钱,可他们都说是跟你买药的钱。他们人多,你说我们信谁?”说着偏头看向杨健,“这种情况得判多少年啊?”

杨健说:“看案值。酒保身上携带的毒品数额很大,弄不好得……死缓?按酒保供认的,你是他老板,他带多少,都算你头上。”

李宏伟急道:“他是栽赃陷害!”

杨健说:“如果人证、物证形成了证据链闭环,就算你不承认,也可以直接判。我先去补个觉,换大徐进来,你们接着问。”

杨健起身冲安欣使了个眼色,出了门。李宏伟明显慌了,头上开始冒汗。

安欣故意拖延,站起身来,活动身体。

“安警官,他们真的是陷害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要明察秋毫啊!”

“你跟我说没用啊,除非……你想想有没有别的能交代的案子?交代了就有立功表现。酒保拿你立功,你也拿别人立功。”

“我……我没什么能交代的。”

“李青那起绑架案有没有人协助他?”

李宏伟警惕起来:“我哪儿知道。”

安欣沉声说道:“最后给你个机会。你家的电脑啊、硬盘啊都搬到公安局来了,他们正挨个看呢。如果找到监控录像的话,就用不到你了。”

两个缉毒队的成员进来,跟安欣换班。安欣起身,假意往外走。

李宏伟喊道:“等等!李青绑架案要是牵扯上我,会不会罪加一等啊?”

“那得看具体情况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比背上贩毒的罪名要强吧?”

李宏伟把头低了下去。“我说……”

在李有田家里,李响忽然发现墙上一处砖缝的水泥是新抹上去的,于是叫人赶紧拆了。李有田眼睁睁地看着警察从墙缝里掏出硬盘,彻底颓了。

信息科里,屏幕上出现了失踪的监控录像:张大庆、张小庆兄弟下了车,随后,李青抱着晓晨下车。二人把李青推进村子,又钻回车里开走。

安欣说:“据李宏伟交代,张大庆、张小庆平时就和李青关系很好。李顺出事之后,李青天天嚷嚷着要报仇。案发前一天,张大庆向李宏伟要村委会面包车的钥匙,说要进城。第二天就案发了。案发后,李宏伟自称怕受牵连,就把车卖到了旧车交易市场。”

郭文杰问:“张大庆和张小庆呢?”

李响回答:“李有田交代绑架案发生的第二天,张大庆和张小庆就向村委会借了一笔钱,说要去外地学习度假村的管理业务,当天就离开了,目前下落不明。”

郭文杰“哼”了一声:“这父子俩推得倒是干净。”

安欣继续说道:“据了解,张大庆、张小庆兄弟之前没出过远门,我们分析他们应该跑不太远。局长,发协查通报吧。”

郭文杰点头:“好。”

路障拦住了其他车道,只留一条道通行,道路变得拥挤起来。几名查超载的交警站在关卡口,小车放行,大车一律路边停靠,接受检查。一辆重卡缓缓停下,司机从驾驶室跳下来,摸出香烟,满脸堆笑地递给交警:“辛苦辛苦,又查超载呢?”

交警推开香烟:“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

司机凑近交警:“通融一下,我是建工集团的车。”

交警不理睬:“你这严重超载,拉的什么?打开看一下。”

司机见交警油盐不进,只好自认倒霉,打开后斗的篷布。

交警爬上车,眼睛突然直了。“抓……抓住他!”交警喊道。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名交警撂倒,摁在地上。

交警从车上跳下来,慌慌张张地崴了一下,喊道:“快,报警!”

后斗整齐的货物中躺着一具尸体,正是张小庆。

公安局法医室内,张小庆躺在解剖台上,脸上已经不见了血色。郭文杰带着安欣、李响站在尸体旁。

安欣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说:“颈部勒痕,交叉点在颈后,除此之外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尸僵缓解,但还未形成尸绿,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之间。”

“这是理论时间,考虑到现在天气炎热,死亡时间应该更短。”李响说道。

郭文杰点头:“如果尸体死后经过冷藏,这个时间会更长。行啊,你们长进不少,老刑侦了。”

安欣想了想,说:“发现尸体的车辆是京海建工集团的运输车,所以高启强是最大嫌疑,他有作案的能力和动机。”

郭文杰说:“先对高启强实施秘密监控。张大庆还没找到,说不定还能抢回一条人命。”

这时,陆寒匆匆跑进来,说:“组长,高启强可能要跑!两个小时前,高启强订了一张出国的机票,而且是单程。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开车出发了。他名下的其他车辆都没动,只有这辆车开出来了,而且他的手机定位显示在车上。”

陆寒话音未落,安欣已经冲了出去。

高启强的豪车已经驶出市区,开在开阔的郊外公路上。到了路口,看到几辆警车堵着路,交警举手示意停车。然而,高启强的车拐了个弯,撞向对侧车道,逆行着加速逃离。

有一名警察冲着对讲机喊:“高启强强行冲卡!”

海滨公路,惊涛拍岸。环状沿海公路上,豪车在前方快速行驶,后面几辆警车已经追了上来。高启强望着后视镜里的警车,毫不在意。

李响用扩音器喊道:“前面的车辆立即停下!”

和陆寒在一辆车上的安欣得知情况,跟陆寒说:“我认识的高启强不是这样的,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联系机场派出所,查一下航班信息。”

高启强的车被警车逼下公路,左突右拐,开到一片无人的海滩上。车子在海滩上疾驶,飞溅起大片的水花。豪车的优越性能受阻,警车终于将豪车围住。

李响带着队从车上下来,端着枪,将高启强包围。“车里的人举起手,出来!”

高启强配合着高举双手,从车里走出来。

安欣的车也到了。他跳下车,径自走到高启强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启强笑道:“飞机快误点了,我有点儿着急。”

“少装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跑,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高启强苦笑道:“麻烦已经找上我了,我跑不跑都一样,至少把老婆孩子送走了,我也能安心一点儿。我答应我儿子,暑假送他去迪士尼乐园玩。”


就在安欣忙着部署伪装行动的时候,高启强也在四处寻找着合适的摊位。几乎跑断了腿却依然一无所获的高启强沮丧地走回家,却没想到唐家两兄弟正在楼梯口等着自己。本以为两兄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却没想到他们是来给自己送礼的,一台崭新的等离子电视就摆在高启强的家门口。兄弟二人满脸挂笑,一边赔不是,一边和高启强称兄道弟。几番交谈后,高启强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唐家兄弟自从上次见到安欣和李响之后,便四处打听安欣的身份,确定了安欣不是他们以为的“小警察”,又亲眼看到高启强和安欣能说上话,这才来找高启强讲和,并保证高启强原先的摊位依然给他留着。

高启强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兴奋,又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说:“唉,说实话,我这年也没过好,蹲了好几天拘留所,吃不好睡不好,遭了不少罪。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要爬起来干活,我得供小兰和小盛上学呀,要不然这经济就太紧张了。”

唐小龙看着高启强,咬紧牙关说道:“强子,从今天起,管理费免了。”

高启强弹簧一样跳起来:“说定了!”

市医院住院部走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由远而近;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腰肢、黑长的头发,引得无数病人观望——女孩儿快速在每个病房门口都扫视一眼,寻找自己的目标。

安欣扶着点滴架,刚走到门口,看到女孩儿后赶紧溜了回来。他背对着门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脑袋。高跟鞋的声音在他的病床前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从被子外面传来的冷静的女声:“16床,点滴打完了,给你拔针,伸出手来。”

被子里的安欣眨了几下眼睛,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多想,女生又接着喊道:“16床,拔针啦!”

安欣慢慢把被子从头上拉下来,一抬眼却看到了满眼泪水的孟钰。孟钰是孟德海的女儿,与安欣年龄相仿,二人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孟钰本来在北京学新闻,回家探亲时偷听父亲孟德海打电话,以为安欣真的病了,便第一时间冲到了医院。如果说这辈子安欣真正怕什么人的话,孟钰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

“起来,走,马上走!我现在就给你订票。不,不订票了,有什么车坐什么车,跟我去北京,我给你找最好的医院。”说着话,孟钰便从包里拿出手机。

安欣匆忙按住孟钰要打电话的手。“我真没事儿,不骗你!”安欣望着孟钰的眼睛,一脸真诚,“真的!”

孟钰看着安欣,似乎松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如果不是我找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安欣无法告诉孟钰真相,看着面前为自己担心的孟钰,只能反复说着“对不起”。

孟钰的到来一下子在住院部传了开来:一个命不久矣的痨病鬼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几个病人和病人家属谈论着安欣和孟钰,混在其中的有一个长发的落魄中年汉子,外号疯驴子,一副病鬼模样,带着阴狠的眼神看着不远处送孟钰离开的安欣,动起了脑筋。

窗外,万家灯火,星空闪烁,窗内,医院应急通道的楼道里却挤满了抽烟的病人和家属,个个愁容满面。安欣一走进来,差点儿被烟味呛个跟头。

疯驴子换了身病号服,外面裹着大衣,一副老病号的模样,看见安欣走进来,不声不响地凑到安欣身边,从大衣里面掏出烟:“来一根?”

安欣摇摇头:“谢谢,不会。”

疯驴子瞥了安欣一眼,自顾自地把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来这儿都是抽烟的,你不抽烟来干吗?”

“在病房里容易胡思乱想,出来散散心,瞎走走来的。”

疯驴子一副了解了的表情:“得的什么病?”

安欣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了一句:“胃癌。”

疯驴子看着安欣,有点儿不可思议,又捏了一把安欣的胳膊,“这,挺壮实啊?”

“早期,算是运气好吧!”

“好个屁,运气好能得这王八蛋病?”

此时安欣心里在迅速地做出判断。“你呢?”

疯驴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我一身病。”说着,掀开衣服给安欣看刀口,腰间闪过一道长疤,“过一天少一天。”

安欣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想要离开。疯驴子马上接话:“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对不起家里。为了治病,把家里钱花得差不多了,最后还得死。”

安欣叹了口气:“死了的倒落个轻松,活着的可怎么办呢……”

疯驴子看了一眼安欣,干笑了两声:“是啊,尤其你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儿。”

安欣警惕地看着疯驴子:“你说什么?”

“嗨,还藏着掖着的。那姑娘那么惹眼,瞎子都看见了!谁不羡慕你啊!”

安欣瞬间无语。

疯驴子扔掉烟蒂,说:“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兄弟,你住哪个房间?”

疯驴子眯起眼睛:“有事?”

“没事,聊得挺投缘,你不烦的话,我想改天再找你聊会儿。”

疯驴子露出满是烟渍的牙,看着安欣笑了:“再找我,还来这儿。”说完话,疯驴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安欣看着疯驴子的背影也笑了。随后,他看了看四周还在抽烟聊天的病友们,也转身离去。

在市局刑侦队的会议室里,李响一边给每个座位分发资料,一边介绍情况:“冯大壮,外号疯驴子,无业,经常出现在各大医院,最近没有住院记录。”

曹闯看着手中的资料:“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个疯驴子很可能就是散发小卡片的人,叫安欣继续接触。”

李响起立说道:“是。”

“还有,你查一下他平时都接触什么人,看有没有可疑对象。”

李响点点头:“是。”

安长林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人真的是买卖器官的,他早晚会要安欣的血型资料。”

曹闯转头看着安长林,说:“放心,都准备好了。”

医院应急通道里,只有疯驴子和安欣两个人。疯驴子蹲在台阶上,翻看着安欣的病历,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安欣站在他对面,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哎呀,老弟,你这个指标都不太好啊!”

安欣略显紧张地说:“大夫跟我说没事儿啊!”

疯驴子哼了一声:“你信大夫还不如信我。”

安欣随口说了一句:“你比大夫懂啊?”

“我这是,久病成良医啊!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疯驴子边说边指着单子,“你看你这个血小板数量,再看看这个癌胚抗原,都这么高了。”

“我也看不懂啊。”

“唉,想听真话听假话?算了,看你人不错,实话和你说了吧,不是哥哥吓唬你,你真得考虑考虑将来了。”

安欣低着头,配合疯驴子演戏。“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认命呗。”

“你认命,可怜你那漂亮媳妇儿,命就苦喽。孤苦伶仃一个人,估计为了给你治病也不会有什么存款傍身了。”

安欣一听连忙顺着往下说:“我也想给她留点儿钱,要是有赚钱的办法,把我卖了也行啊!”

“你?你不值钱,但我看你这腰子不错。”

安欣继续装傻充愣:“腰子?”

“腰子,肾!不瞒你说,黑市上开价,一个八万。”

安欣一听来了兴致:“癌症病人的器官也有人要?”

疯驴子得意地说:“不懂了吧?他又不知道。再说那些得尿毒症的只能移植,不移就是死,几万人排号,好几年都不一定排得上他,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安欣眼睛一亮:“老哥,你有路子吗?”

疯驴子忽然开始假装为难起来:“哎呀,这个不好办,它犯法呀!”

安欣忽然拉住疯驴子的胳膊:“我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法不法的?!”

看着安欣的眼神,疯驴子假装略一思索:“行吧,哥给你打听打听,别抱太大希望。你把身份证、血型报告啥的都给我。”

安欣忙说:“谢谢哥。”

接下来的几天,谨慎的疯驴子假装闲聊,却时不时地试探安欣的身份和病情的真实情况,好在曹闯这个经验丰富的师父及时提点,安欣在胆战心惊中逐渐取得了疯驴子的信任。终于,疯驴子在一个午后告诉安欣,为他找到了买家,并提前支付给安欣订金,又给了安欣一个小药瓶。

安欣接过药瓶,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是什么?”

“特效安眠药。明天我派车接你,上车以后,你就把这瓶药喝了,一觉醒来,钱就到手了。”

安欣把装钱的信封和药瓶装进兜里:“手术有没有危险?”

“放心,给你找的是最好的大夫。”

“在哪儿做?”

疯驴子斜着眼睛打量安欣:“你操心这么多干啥?”

“不是,我这怕万一手术出了意外,谁替我领剩下的钱?”

“信不过我?那把你媳妇儿叫来,明天一块去。万一你倒霉,有个三长两短,我把钱都给她。”

安欣连忙摆手:“不不,不用了,我没敢跟家里说。”

“放心,你信我就对了,我会把你好好地送回来,也就少个肾,没什么大不了的。”

送走了疯驴子,安欣爬上天台,兴奋地拨打曹闯的电话。这将是他执行的第一个卧底的案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将器官买卖的团伙一网打尽。可是曹闯一直没有接听电话。急切的安欣又打给安长林,得到的消息却是疯驴子已经被曹闯带队控制了起来,此刻正被押往公安局。

安欣有些气愤地在天台上不停走来走去。“这人一抓,线索就断了,现在就收网,是不是怕我出危险?我不怕!”

电话里又是片刻沉默,接着响起了声音:“就凭你这种觉悟,也配当刑警?!”

一阵忙音过后,安欣举着电话,沮丧地站在天台上。

通过对疯驴子的审讯,警方确认疯驴子只是器官买卖中寻找货源的一环。这个组织管理严密,货源被选上,就会被派来的车接走。疯驴子知道的并不多,也不认识黄翠翠,他只知道安欣作为货源已经被选中,明晚十一点会有一辆尾号是“23”的白色面包车来接,接头暗号是“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在为明晚的抓捕行动忙碌着,安欣也回到医院继续扮演病人。没有人注意到,在公安局门口,高启强拎着一大兜子海鲜,徘徊了许久,又默默离开。


市监狱预审室里,摄像头红灯闪烁。门开了,头剃成“青瓜皮”、三十岁上下、阴郁中带着狠劲的老默穿着号服,在狱警的押解下进屋,坐到安欣和李响对面。

安欣亮出证件,说:“市局刑警队,找你......

滚滚黑云,风雨欲来。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仿佛在周围凝结。临江省教育整顿第三指导小组正在一辆匀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省A牌照考斯特中巴车上,他们感觉自己正在驶向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又或者,黑洞正在将整辆车慢慢吞噬。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说不上是压抑还是沉重。有的人在闭目养神,有的人拿着材料不敢发出声音般轻轻地扇着,仿佛要扇走这鬼天气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感觉。

纪泽——省纪委监委一室副主任、省教育整顿第三指导组副组长——正在闭目养神,却仍有一股威压向四周散发。此人行事貌似粗枝大叶,却是刑侦审讯的一把好手。

旁边坐着的是徐忠,气质跟纪泽截然相反。他戴着方框眼镜,相貌温和,擅长信息整理和统筹工作。在不久前的全省扫黑除恶工作总结暨表彰大会中他荣获了“扫黑英雄”称号,在省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省扫黑办主任何黎明的举荐下,又担任起了教育整顿第三指导组组长。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读着手里的文件,面前的小桌板上还散放着许多。

文件名称是《关于京海市强盛集团涉黑问题和政法队伍中存在“保护伞”问题举报材料》,其中几个字格外显眼。

纪泽回头看了看身后,又转头看着旁边的徐忠,颇有些揶揄意味地说道:“徐组长,这一车上上下下就属你级别最高,你现在还用功,这叫我们情何以堪呢?”

徐忠摘下眼镜,闭上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揉着眼眶和眉心,轻声得像是自言自语:“京海市人口全省排第二,经济排全省第一,名声比省会还响亮,资料自然是多如牛毛。这次被举报的强盛集团又是京海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社会关系复杂。我不抓点儿紧,等去了丢人现眼吗?”

纪泽轻声笑了笑:“临时抱佛脚。”

“你都记住了?”

纪泽不置可否地轻轻挪了挪身体,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我脑瓜子比你好使。”

“哦?”徐忠来了兴致,“那你谈谈,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强盛集团?”

纪泽轻轻摇摇头,用手拨开一点儿挡在车窗上的黑色防晒帘,眼睛看了看窗外说:“我先不动它。”说完,他用手在小桌板的纸堆里翻了几下,找出一份简历。纪泽看着徐忠,用手轻轻地在这份简历上敲了敲。

徐忠接过来看了一眼,眯起眼睛:“政协副主席龚开疆?”

“这封检举信中提到的问题大多集中在建筑领域。龚开疆曾先后担任京海市青华区副区长、公安局局长,京海市人民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目前是京海市政协副主席。在他担任青华区副区长期间,也是强盛集团承包政府项目最多的时候。要说他们没有瓜葛,我是不信的。而且我打听过,龚开疆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看来你还真做了不少功课。”

纪泽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又闭起眼睛,说:“到时候我负责约谈,你在旁边鼓掌就行了。”

“哼,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们。强盛集团在京海盘踞了二十年,董事长高启强从一个卖鱼贩子做到市人大代表、政协常委,涉及的官员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龚开疆?”

“要变天喽!”政法委书记安长林军人出身,六十出头,正靠在轿车门上,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这场雨能下多大?”市委书记贺国权问着身边的市长赵立冬。

“我看下都不一定下得成,顶多一阵风。”市长赵立冬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在这一个小小的高速收费站,停着一排黑色政府用车。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显得困倦,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高速收费站,今天京海市的一把手来了四个,带着各自的司机、秘书,围在高速公路京海出口的下道,等待着调查组的到来。市委书记贺国权和市长赵立冬凑在一起交流工作。秘书们识趣地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既听不到领导谈话,又可以一喊就到。

人大常委会主任孟德海六十来岁,身体硬朗,神情自若,时不时呷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眺望两眼天色。

云重风急,低压压得人喘不上气,空气中似乎有雨水的味道。

天边一道闪电,紧接着响起滚滚闷雷。

安长林笑着说道:“嚯呦,没准是一场大雨啊!这声闷雷还怪吓人的。老孟,你怎么看?”

孟德海抱着保温杯,鼻子里哼了一声。

今天的市府大楼显得比平时要安静一些,政协副主席龚开疆身材偏胖,一身老年病。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走进办公室,从公文包里掏出保温杯,放在一旁,接着走到窗前。窗外天色阴沉,黑得吓人。

“这天儿,黑得跟锅底似的。”他边说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刘秘书!”

闻声匆匆跑来的不是刘秘书,而是办公室主任。

“龚主席,有什么事儿?”

“怎么是你啊?我今天上会的讲稿呢?拿来我看一眼。”

主任看着龚开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不开会了,领导们都去接指导组了。”

龚开疆心里一惊:“什么指导组?”

“省里派的教育整顿指导组,已经快到了,市委、市府、人大、政法都去了。”

龚开疆脸上明显有一些不悦:“怎么没人通知我?刘秘书呢?把他叫来,我要好好批评他!”

主任看着面前的龚开疆,小声地说道:“他没来上班,手机也联系不上。他爱人说,昨天夜里有几个人上门,说是公事,把他带走了,一夜没回去。”

龚开疆脸色变得很难看。“先别管他了,赶紧叫司机送我去迎接调查组。”

“司机也被叫走了。”

龚开疆大怒:“他刚把我从家接来,谁这么大胆,用我的司机?”

“是……纪委。”主任看着龚开疆,小心翼翼地回答。

龚开疆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面如死灰,缓缓地坐在椅子上。窗外乌云如翻墨,雷声越来越近,就在头顶上炸裂。龚开疆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桌角,他意识到,自己毫无疑问是被针对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难道说,他如今已是一枚弃子,无论如何翻不了身了?

“这怎么行?我明年就退休了……就明年……”龚开疆开始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伸手去拿保温杯,那里面是他常年喝的中药,效果很好。然而,保温杯明明就在手边,却仿佛隔着千里万里,他用尽全力都拿不到。

主任见他脸色惨白,立即明白他的老毛病犯了,往前一步拿起保温杯,用力拧着瓶盖。

龚开疆的视线却模糊了起来,他看到主任正奋力拧着瓶盖,急得满头大汗。瓶盖纹丝不动。龚开疆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一声闷雷,憋了很久的暴雨倾泻而下。

市直机关招待所的一间办公室里,资料堆满了屋子,年轻的公务员们还在一趟一趟不断地把各种资料运进来。心浮气躁的纪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调查组刚到京海就吓死了一个政协副主席,先前的调查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打了水漂。

在扫黑除恶工作中已经颇有经验的徐忠反倒十分淡定:“听说这个招待所的羽毛球馆不错,不如先打场球。”

一进场馆,徐忠便轻轻地笑了笑。原本应该在场馆中间拉起的羽毛球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乒乓球桌台。徐忠转身看了一眼服务员,随手用羽毛球拍指了一下场地:“唉,这里不是羽毛球馆吗?”

“是的,之前是,不过听说省里的领导爱打乒乓球,上面就让我们换了。”

徐忠看了一眼服务员:“谁安排的?”

服务员礼貌性地摇摇头:“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徐忠看看手里的羽毛球拍,纪泽用球拍轻轻地拍着自己的手掌,两人又看看场地原本的白线和不伦不类的乒乓球桌台,哭笑不得。

徐忠轻轻地拍拍纪泽:“看到了吧?都在做功课呀!”

一位四十多岁的瘦削中年男人跟在指导组工作人员的身后,穿廊过巷,来到招待所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是打开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男人有些疑惑,却只能迈开步子走进去。

偌大的游泳馆,池子里只有徐忠和纪泽两个人。徐忠一只手扶着泳池的边,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着走进来的男人叫他的名字:“安欣?”

叫安欣的男人点了点头。

徐忠用手一指池边:“换衣服下来。”

安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沙滩椅上已经放了一套泳具,感觉有些尴尬。“我就不用了,蹲着聊也行。”

纪泽一边游一边朝安欣扯着嗓门喊道:“别呀,我们都对你坦诚相见了,你不坦诚怎么行?下来吧!”

安欣看着泳池里的两人,又转头看看安静地躺在沙滩椅上的泳具,默默地拿起朝更衣室走去。

换好泳裤的安欣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像条灵活的鱼。

纪泽笑着看着安欣:“不错嘛,刚才扭扭捏捏的,还以为你不会游泳呢。”

安欣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个领导身边:“第一次见省里的领导就这么坦诚,有点儿不习惯。”

徐忠游到泳池边,一只手抓住了扶手,说:“游泳馆这种环境,大多数窃听设备都发挥不了作用。”

安欣恍然大悟。

纪泽游到安欣的身边:“这次见面不算正式约谈,你随便说说,我们随便听听,不讲证据,不用负责。”

安欣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正事吧,”徐忠看了一眼安欣,“你觉得你能协助我们查清京海的问题吗?”

“如果你觉得我不能,为什么还叫我来?”

纪泽突然插话道:“因为有人推荐你。但说实话,我心里没底。有人说你工作认真,待人诚恳;也有人说你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人?”徐忠和纪泽两人开始了“无缝衔接”的“闲聊式问话”。

安欣沉思了一下,郑重地说出三个字:“京海人。”

纪泽和徐忠面面相觑。

“一个生在京海、长在京海、热爱家乡的本地人。”安欣接着说。

徐忠看了身旁的纪泽一眼,转头看向安欣:“安欣,2000年至2006年,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2006年至2008年,京海市青华区交警大队,民警;2008年至2013年,京海市公安局档案科,民警;2013年至今,京海市公安局宣传科,民警;2016年,任宣传科科长。”

“惭愧,混得不怎么样。”

“随便说说吧,我们想听听档案上没有写的。”徐忠看着安欣说道。

“没写的多了,想听什么?”

“只要是真话、实话,都想听。”纪泽又插话道。

安欣一个苦笑。

“这样吧,就从你加入京海市刑侦支队讲起吧。”徐忠说。

安欣看了看徐忠和纪泽,转头看着碧蓝色的泳池,自言自语道:“刑侦支队吗?”他盯着水面,陷入了回忆。


李有田把祖宗的牌位都摆了出来,点上香炉,跪在祖宗面前。“列祖列宗,你们当年杀人越货,我也没少干见不得光的事。但所有造下的孽不要落在我儿子头上,我李有田愿一人承担!我现在就去公安局自首!希望祖宗在天有灵,能保宏伟一条性命!”

说罢,他重重地在地上叩着响头。

李有田开着自家的面包车行驶在沿海的公路上。

一个拐弯处,他脚踩刹车。车速并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车子飞快地在路上行驶,交错的车辆纷纷鸣着喇叭避让。

李有田猛踩刹车,却没有任何用处,他明白车子被做了手脚。

不远处的山顶,老默叼着烟悠然地俯视着李有田的车。

前面一个拐弯处有减速慢行的警示牌。

李有田默默闭上了眼睛。“儿子,爸先走了。”

车子撞破护栏,从悬崖落下,坠入海里。

山顶上,老默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走了。

病房外,仍有警员坐着值班。

护士例行给李宏伟换吊瓶,检查各项指标。

突然,护士的眼神变了。

夹着心电监护仪的手指动了。

卧室里,手机在嗡嗡作响。

陈书婷打开台灯,拿起手机。“好,我知道了。”

高启强看着妻子的脸色,知道又出事了。

陈书婷说道:“医院的朋友说,李宏伟可能醒过来了!”

高启强从床上一跃而起。

高启强将客房门撞开,睡梦中的高启盛被惊醒,惶恐地看着哥哥。

高启强手指着弟弟的鼻子,已经气得骂不出来了。

高启强掏出电话:“喂,小虎,我要吃鱼,天一亮就叫人送两条过来!”

专案组的人来了好几个,都守在病房外,只有安欣站在病床边。身边的护士、大夫都在来回忙碌着。

李宏伟紧锁双眉,似乎在梦魇中挣扎着。

医生被安欣挡着路,颇不耐烦。“病人现在还很虚弱,我建议你们出去等。”

“我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问完马上走。”

“他现在很危险,你问不出来什么!”

李宏伟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辨认着安欣。

安欣盯着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和善。

李宏伟认清安欣,突然激动起来,护士都控制不住。

心率器显示病人心跳异常。

李宏伟竭尽全力摘下脸上的氧气罩。

安欣把耳朵凑上去。

李宏伟气若游丝地说:“高,高……”

后面的声音小得他自己都听不到了。

医生和护士一起将安欣推出去。

清晨,老默拎着两条鱼按响了高启强家的门铃。

陈书婷打开门,将老默引进来。

老默套上自己备好的鞋套。

陈书婷说道:“他和他弟弟在说话,你先等一等。”

老默点头:“不急,我正好把鱼收拾一下。”

“每次你来家里都不能有外人,总得麻烦你收拾。”

“应该的。”

老默拎着鱼来到水池旁,熟练地将鱼开膛破肚。

书房传来高家兄弟争吵的声音,老默关切地望向那边。不料,垂死的鱼打了个挺,刀子划破了掌心。

老默赶紧抽纸止血。“可惜鱼沾了血,别吃了。”

陈书婷说道:“拿水冲冲,我去找药。”

高家兄弟各自坐在一旁怄气,谁都不说话。

老默推门进来,手上包着纱布。

高启强说道:“李宏伟醒了!”

老默一愣:“我去干掉他。”

“别去送死,眼下你们两个人绝不能落到警察手里。你带着小盛离开京海,不叫你们回来绝不能回来。”

“躲多久?”

“不知道,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我这边尽量帮你们摆平。”

老默低下头,沉默着。

钱你不用担心,叫小龙去银行取现金,你们带现金走。

“一定要走吗?不就是一个半死的鬼吗?除掉就完了。”

“我知道你担心闺女,你要是落到警察手里,就再也见不到了她了。听我的,躲个几年,将来还能吃上她的喜酒。”

老默点了点头。

施伟和狗子赶来换班,正碰上安欣带着姜超、陆寒疲惫地出来。

姜超说:“医生说李宏伟身体太虚弱,不允许询问,还要再等等。”

安欣说道:“医生只管救人,互相体谅吧。你俩先上去。冷藏车名单给我。”

姜超从包里拿出登记簿。

安欣一翻,一千多辆车有三分之一都已经核实过,画了勾。

安欣揉揉眼睛。“姜超回去睡觉,小陆跟我接着去查。”

黄瑶背着书包蹲在鱼缸前看鱼。

老默心疼地看着女儿,从货架的夹缝里拿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假身份证和一沓厚厚的现金。

老默把防水袋揣进贴身的兜里,牵起女儿的手,说:“走吧。”

老默牵着女儿进了停车场,发现两个陌生人正围着自己的冷藏车打转。

其中一人正在打量自己的车牌——车牌已经换成了“海B77561”。

老默心头一紧。

那人一抬头,竟是安欣!

老默认出他来,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平静,迎上去。“安欣警官!”

安欣端详着他,终于想起来:“老默!”

“是我!”

“你变化挺大啊!这是你女儿?”

“是啊。快叫叔叔。”

黄瑶说道:“叔叔好。”

“说起来,我们父女俩都得谢谢你。”

“谢什么啊,看你挺好的我就高兴!身上怎么有鱼腥味?”

“在前面菜市场租了个摊子卖鱼。”

“旧厂街菜市场?”

“对。”

安欣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

安欣敲敲冷藏车:“这车也是你的?”

“是我的。怎么,又查案子了?”

“没什么大事,有个朋友报警丢了辆冷藏车,让我帮着找找。你的行驶证呢?给我看一眼,是你自己的车就没事。”

“稍等。”

老默打开车门,顺手把假证件藏进座椅夹缝中,再从储物箱中拿出行驶证。

安欣从老默手中接过证件,一边查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11月28号夜里,你在哪儿?”

老默一愣:“我……记不清了。”

“小朋友,你记不记得?”

老默急着打断:“在家。”

黄瑶摇头说道:“不对,那天很晚了你都没回来。”

老默紧张得手心出汗。“是吗……安警官,这重要吗?”

“不重要,随便问问。”

忽然,安欣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施伟在电话里说道:“哥,高启强来医院了!他说来看病人,现在在李宏伟的病房外,狗子挡着呢,我们怕拦不住了!”

“我马上过来!”

安欣匆匆把证件还给老默,带着陆寒离开。

老默拉开车门,扶闺女上车。

他心里知道,安欣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病房外,高启强拎着个果篮,后面带着一大帮人,站在病房门口。

施伟和狗子两个人拦着,显得力量单薄。

安欣带着陆寒快步赶来。“你来干什么?”

高启强指了指地上的礼品果篮,说:“看病人,主要想解决一些矛盾。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莽村的拆迁工作马上要开始了,我也是想缓和一下关系,好让将来工程进行得顺利。”

安欣说道:“你这套话去村委会说吧,病房你是进不去的。”

“拦住我,李宏伟就安全了吗?”

双方较上了劲儿,高启强身后的兄弟也都凑了上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安欣摆摆手,示意大家放松。

“那水果交给他,算我一点儿心意。”

说罢,他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施伟说道:“楼下全是唐小虎带来的人,他们是不是想硬来?”

“他们不敢。你俩守好这里,别的不用管。”

安欣带着陆寒下楼,拨通手机:“喂,姜超,你帮我查一下,高启强、高启盛、陈书婷还有他们的儿子高晓晨有没有订今天离开京海的飞机票或者火车票?”

安欣听着电话,根本不搭理那些咋咋呼呼的文身汉。

姜超在电话里说道:“只有高启盛订了中午11点和11点30分的两张飞机票,一张去香港的,一张去东京。”

安欣说道:“通知机场派出所,安排拦截,我们马上过去。”

姜超问:“用什么理由?”

“故意伤害!”

天空中,一架大型客机低空掠过。老默和高启盛站在一艘破旧渔船的船头,望着飞机远去,怅然若失。

高启盛说道:“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听老板的没错。”

“我哥就是太谨慎了!我刚刚订完机票,又让咱们改坐船!”

“他是你大哥,都是为了你。”

马达轰鸣着,渔船驶向深海。

一辆桑塔纳行驶在郊外。李响开着车,谭思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兴奋地翻看着一个笔记本。

“这些材料都是你写的?有点流水账,但是没关系,重要的是真实。”

李响说道:“真实性我可以保证,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有了这些证据,肯定能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好好查一查赵立冬。”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他会派别人来解决你,别指望还有人能像我一样放过你。”

“我不怕他。”

李响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