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跳楼自杀
一次又一次。
其他人饶有兴致的替她数着。
“第十五次！”
“第二十次！”
“第三十三次！”
绑在绳子上的沈虞，早已经意识模糊，只能靠咬破嘴唇来维持清醒。
鲜血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点缀了一抹红。
意识混乱间，她不知怎么想到，上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
那还是五年前，苏乔还没有出事，她也还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
总是缠在穆夜辰身边，想尽办法和他相处。
为了见他，一口气买下这里所有最贵的红酒，斥巨资在俱乐部开派对，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小心走进了穆夜辰休息的房间。
最后被他冷着脸提溜出来交给服务员。
那时她还不知道，穆夜辰喜欢的人是苏乔。
后来苏乔出事，她在现场，有她的指纹。
沈虞解释过无数遍，却没人相信。
直到现在，连沈虞自己都觉得，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她唯一的乞求，就是保住父母。
不知过了多久，酷刑终于结束。
她体验了整整99次在水中窒息的感觉，身体里各种器官都叫嚣着剧烈疼痛。
被放下来后，沈虞像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呼吸着，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
想到穆夜辰的承诺，她无视那种几近窒息的痛感，匍匐着身子，一下一下艰难的爬到他的身边，因为方才的恐惧，她刚要开口，却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鲜血混杂着眼泪，看起来触目惊心。
“穆总，穆先生，我做完了，可以……放过我爸妈了吗？”
“求你了，他们……是无辜的啊。”
穆夜辰看向她狼狈至极的样子，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
曾经的沈虞，一身傲骨，几乎能傲到天上去。
每天追在他身后，被他用难听的话驱赶，却还是高傲的反驳他：“穆夜辰，你既然没和苏乔确认关系，就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苏乔不适合你，你给我半年时间，如果半年后，你和苏乔在一起了，而我身上仍然没有一丁点能吸引你的地方，我沈虞这辈子绕着你走！”
虽然他并不喜欢沈虞，可也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沈虞，风姿无双。
可也正是这样的沈虞，害死了他最爱的苏乔！
穆夜辰眯了眯眼，唇角微微上扬，墨一样沉的双眸里酝酿着毫不掩饰的残忍。
“不可以。”
“沈虞，忘记告诉你了，你这场偿罪是直播的，怕你父母看不见，我特意让人在天桥上滚屏播放！”
“十分钟前，我就接到消息，你父母看完你这场偿罪后崩溃至极，双双跳楼自杀了。”

第四章 全都死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沈虞愣在了原地。
像被突然抽走了七魂六魄，她浑身发抖的看着穆夜辰。
“你说什么……”
穆夜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扣好西装袖扣，“你爸妈刚才死了，抢救无效，全死了。”
死了。
爸妈死了。
因为受不了她被穆夜辰折辱，所以双双跳楼自杀。
沈虞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疯了一样的扑向他，却因为全身无力而栽倒在地上。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要我坐牢我做了！你要我跳水我也跳了，为什么还要逼死我爸妈，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她字字哽咽，夹杂着强忍不住的疼痛声和呜咽声，那声音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扼住了人的心脏，凄惨得连站在一旁的保镖都听不过去。
可穆夜辰却只冷冷一笑，“他们是无辜的？生了你，他们就不无辜！”
“沈虞，我说过，我会让你下地狱！”
沈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匍匐着就再次要往站台前爬去。
仿佛看出她想做什么，穆夜辰猛地上前几步，一把揪住了她。
“想死？！”
“休想！死太便宜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才算给苏乔道歉！”
“你在监狱里生了一个孩子吧，要是你敢死，我敢保证，他也不会活着！”
像是一个炸弹突然投掷下来，轰的一声，炸得沈虞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她满脸鲜血和泪水混杂，连声音都在颤抖，“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穆夜辰冷冷一笑，接住她的话，“沈虞，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都进监狱了，居然还有心思别的男人厮混！”
“也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就没有什么廉耻可言。”
“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你要是想让那孩子活着，就给我好好活着偿罪，否则，你死的那天，也是他的忌日。”
沈虞浑身颤抖，痛不欲生的抱住蜷缩的身体，呜咽声止不住的从唇齿间倾泄出来。
他什么都说对了。
唯有一点错了。
那个孩子，不是她和别人厮混来的，那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亲生孩子啊！
苏乔死之前的那一晚，他喝醉酒误闯她房间，连他都忘了那一夜，可也是那一夜，她怀了孕。
后来，她在监狱偷偷产子。
那孩子四岁了，叫安安，和他长得有九分相似。
他只要去看过一眼，便会知道真相……

第十一章 死了
站在99楼的天台上，沈虞拨打了穆夜辰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穆夜辰漫不经心的语气传来，“这么快就又找完了？还不够，再跳下去找一遍。”
沈虞语气平静的打断他，“我的孩子，死了。”
电话那头仿佛沉默了一瞬，下一秒，穆夜辰的声音再次毫不在意的传来，“嗯，死了就死了，早该死了。”
死了就死了。
早该死了。
这就是穆夜辰的反应。
沈虞笑了，笑出泪来，“他叫安安，今年四岁了。”
“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只有四斤，手很小，脚也很小，可我抱着他，就像是抱着我的全世界。”
“他很聪明，还没到半岁的时候就会坐，7个月会爬，9个月的时候就会走路了。”
“他的眼睛很大，很喜欢吃糖，每次对叔叔阿姨都很有礼貌，只要看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被人从我身边抱走的时候，他也很乖，不哭不闹，反倒是我，哭得撕心裂肺的，他还反过来帮我擦眼泪，说妈妈，我等你来接我。”
“够了！”穆夜辰嗓音冰冷，甚至带着点不耐烦，显然是没有任何心思听下去，“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你找错人了。”
“死了就死了，赶紧滚回来继续上班！”
说完，他就要挂断电话。
沈虞却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却犹如一道惊雷，轰然投下。
“我只会跟你说，因为，安安，不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而是你的亲生孩子。”
电话那头犹如被按下静音键，陷入长久的沉默。
但依然能听见穆夜辰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厉声传来，“沈虞，你在胡说什么？！”
他连呼吸都乱了，“你在哪里，立马给我滚过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沈虞语气格外的平静。
“我有没有胡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到底有没有害死苏乔，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夜，你又会不会后悔到撕心裂肺，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沈虞！我问你在哪里！”
穆夜辰坐在车内，声音几近暴吼，这时，电话里再次传来她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看见你的车了。”
穆夜辰一怔，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那么大的风，只有……顶楼才有。
他心里一慌，刚要开口，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解脱和决然，“穆夜辰，别急，我马上就来见你，抬头，好好看看我。”
穆夜辰喉头一紧，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下一秒……
砰！
仿佛有什么重物从最高处坠落，重重砸在他车前，鲜血喷溅了整个车窗。
仿佛被人掐住了心脏，又在一瞬间捏爆，那一刻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死人了”的尖叫声，让他近乎昏厥。
他缓缓打开车门，看见沈虞就这样决绝的从99楼一跃而下，鲜血蜿蜒一地，刺红了他的眼。

第二章 我是杀人犯
“爸！妈！”
沈虞崩溃的大喊，眼泪夺眶而出，疯了一样的就要冲过去，可下一秒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穆夜辰将她拉入怀中，薄唇覆在她耳畔，犹如地狱来的修罗，“我之前说过的吧，不准任何人联系你，可你爸妈偏偏不听话，还偷偷想跑去探监。”
“所以，沈家一夜破产，他们也为了躲债半夜出车祸，双双截肢，如今每天连温饱都是问题，只能每天跪在天桥下乞讨。”
“啊！！！”
魔鬼！
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沈虞疯了一样的朝着他扑过去，可还没等她碰到他，穆夜辰就扼住她的脖子，冷笑道：“怎么，你要和我鱼死网破？沈虞，你若是不顾你的父母，尽管试试。”
沈虞崩溃至极，方才的画面她一眼都不敢再看。
她更知道，若是再惹怒穆夜辰，受苦的只能是父母。
她噗通一声跪在穆夜辰面前。
“穆先生，害死苏乔的是我，你要恨的也是我，我爸妈都是无辜的，你要折磨就冲我来，求你放过他们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连气都喘不上来。
穆夜辰却只冷冷看着她，眼里没有半分温度，“沈虞，你应该也知道，五年的时间，根本不够赎罪吧。”
“想让我放过你爸妈？可以啊，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接着，他吩咐保镖：“把这女人带上来！”
车子很快开到了穆夜辰名下一家私人俱乐部，能进这里面玩乐的，都是港城顶级的富人。
沈虞一身狼狈的被保镖们拖着进去，直到，在68楼的一个站台上停下。
外面，是一个偌大的室外游泳池，许多在外面玩的人正仰头朝这边看来。
“乔乔是被你从游轮推进海里害死的，既然是赎罪，你当然也要体会一下，她当时的感觉。
穆夜辰从身后走到她面前，扔给她一条绳子，“不是想让我放过你爸妈吗？绑着它从68楼跳下去，沉进泳池最底处，沉满99次，我考虑一下。”
沈虞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明知道她又怕高又怕水，却故意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沈虞闭了闭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是她错了，爱了穆夜辰十年，却让家人和自己落得这万劫不复的下场。
沈家的一切噩梦，都是她造成的，如今，也该由她来还。
她睁开眼，声音里满是绝望，“你真的会放过他们？”
穆夜辰冷冷一笑，语气漫不经心：“当然。”
“好。”她双手攥得生疼，颤着声说，“我跳。”
她挂上杀人犯的牌子，绑好绳子，缓缓站在了68层的站台处。
所有人都看见，那个曾是整个港城最耀眼的女人，此刻正毫无尊严被绳子绑着，挂着杀人犯的牌子，如同即将被行刑的死囚。
她的脸色寡淡、空洞，缓缓开口：“我是杀人犯，是我害死了苏乔，我罪该万死。”
“苏乔，我来给你偿罪了……”
话音刚落，她便被人猛地往下推去。
瘦弱的身躯一路下坠，很快便掉进泳池底部，砰的一声，在泳池中央掀起巨大浪花。
足足沉水10秒后，她才再次被吊起来。
所有注视着这边的富二代名媛们，看着沈虞面色惨白浑身湿透的样子，纷纷发出哄笑，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沈虞大声喘着粗气，刚才的一切仿佛噩梦，明明只有10秒，她却觉得自己快死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
再次被吊到最高处，她整条腿都在颤抖，咬着唇，脸上全是泪水。
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大。
“我是杀人犯，是我害死了苏乔，我罪该万死。”
接着，她双眼紧闭，再次被狠狠砸进泳池深处。

第九章 出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虞再次被调走了。
她不再去包厢陪酒，而是每天清扫走廊，打扫马桶，几乎最脏最泪的活都分给了她，但却没有一个男人敢再靠近她。
沈虞想起那日穆夜辰临走前的警告，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一个男人，哪怕每次在走廊遇到，都要生生避开三米远。
她本以为只要认真听穆夜辰的话，安安就会平平安安。
直到一个傍晚，她突然接到了通讯录里唯一存着的那个陌生电话。
是罗姐，她在监狱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好人。
罗姐出狱得比她早，她怕穆夜辰会容不下这个孩子，于是在罗姐出狱那天，便偷偷把孩子交给了她带出去抚养。
如今她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她立马接起，果不其然，刚一接通就听到罗姐哭泣的声音。
“阿虞，安安心脏病发了，医生说要动手术，需要一百万，三天内就要交齐，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我真的凑不齐这个钱啊！”
沈虞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安安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些年他养在监狱，病发的情况非常的少，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沈虞瞬间泪如雨下，心里被巨大的痛苦占满，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不，不行！
她的安安绝对不能有事。
可是，一百万！
这一百万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她要去哪儿凑齐这一百万。
忽然想到什么，很快，她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最后，在私人泳池里找到了穆夜辰。
穆夜辰刚游完泳，身上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腰带，若隐若现的好身材引人遐想。
看见沈虞，他立刻蹙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沈虞不似之前的唯唯诺诺，几步就走上前，“安安心脏病发了，你知道是不是？”
穆夜辰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他冷冷道：“知道又怎么样？”
果然！
沈虞绝望的闭上眼睛，如果今天她没有接到那通电话，穆夜辰根本不会告诉她，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安安去死！
沈虞泪如雨下，砰的一声就跪在了穆夜辰面前，“穆先生，求你，救救安安！”
求你。
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穆夜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沈虞，害死乔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救那个野种？”
“我害死苏乔，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偿还！”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跳楼，陪酒，我都可以！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因为太过焦急和悲痛，她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只是麻木的将头砸在地上，不顾一切的用力磕头。
她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尊严、真相、清白，都没有安安的命重要。
看着她额头上渗出来的斑斑血迹，穆夜辰没来由的胸口发紧。
不该这样，他不该对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有一丝的不忍。
穆夜辰漠然转身，不再看她一眼，“想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
他忽然走过去，按下服务内线，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服务员就抬进来一筐玻璃碎片，随后用力泼进泳池。
穆夜辰冰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跳下去，把这999块玻璃碎片全部捡上来，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