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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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淼淼

    男女主角分别是湘兰楚清音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竹淼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房连忙按吩咐去了。门外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那林岳见楚清音出现,立刻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音音,你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楚清音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暗自冷笑。原主当真是瞎了眼,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都是尚书千金了,好歹吃点好的吧。她站在台阶前,八风不动地上下打量了那个体态清瘦、勉强算的上清俊的男子,淡淡开口:“你是何人,有何事?”林岳闻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音音,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吗?”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声情并茂地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可是你亲手写给我的情诗啊!”周围看热...

章节试读

门房连忙按吩咐去了。
门外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那林岳见楚清音出现,立刻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音音,你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楚清音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暗自冷笑。
原主当真是瞎了眼,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都是尚书千金了,好歹吃点好的吧。
她站在台阶前,八风不动地上下打量了那个体态清瘦、勉强算的上清俊的男子,淡淡开口:“你是何人,有何事?”
林岳闻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音音,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吗?”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声情并茂地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可是你亲手写给我的情诗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这番话,皆是啧啧出声:“没想到这乔大姑娘瞧着斯斯文文,背后竟然与人暗通曲款,私相授受。”
“是啊是啊,这也太不要脸了,还尚书府千金呢,真是丢人。”
“也不知道乔尚书怎么教女儿的,竟教出这样不知羞耻之人。”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质疑,楚清音依旧保持着冷静。
她冷冷地看着林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林公子,我劝你说话之前三思而后行。”
楚清音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凌厉,“你口口声声说我与你有约定,那我倒要问问你,是谁指使你来我尚书府门前诬蔑我的清誉?又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这里演这出戏?”
林岳脸色微变,磕磕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楚清音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般锋利:“别装了。你念的那首诗是前朝诗人的《无题》,我怎么可能写给你?再说,我乔清音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你今日来这里,无非是想借此败坏我的名声罢了。”
说着,她又环顾四周那些看热闹的,“我也劝诸位别被这没皮没脸的登徒子带偏了,这登徒子是脑子进水不要命了,但诬蔑尚书府千金清誉是何罪过,你们可要与他同担?”
话音一落,周围看戏的百姓们皆悻悻的闭上了嘴。
看热闹归看热闹,他们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这当官的。
下首的林岳也被楚清音的气势所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里满是狐疑。
这还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糊涂蛋吗?
怎的数日不见,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楚清音自也察觉到林岳疑惑的目光,不过她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与这种人解释,只转头对身边的侍卫道:“这个无赖来我家府上闹事,败坏我的闺誉,你们把他给我捆起来,押到官府去!”
“是!”侍卫们立即上前,准备动手。
林岳见情况不妙,顿时慌了神,大喊道:“等等!等等!音音,你不能这样对我!”
楚清音嗤笑:“还不能这样对你,你以为你是谁?”
稍顿,她眸光轻眯,厉声道:“若不想去官府也行,只要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来的,我或可饶过你一回。”
那林岳面露迟疑:“这......”
“呵呵,看来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楚清音扯了扯嫣色唇瓣,大手一挥:“来人,押上!”
“别别别,我说!我说!”
楚清音抬手示意侍卫们停下,冷冷地看着林岳:“说吧,若有半句虚言,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
她话锋凌厉,林岳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珠,支支吾吾道:“是......是蒋姨娘!是蒋姨娘指使我来的!”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楚清音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寒光。
她盯着林岳,继续道:“说清楚,她是怎么指使你的?给了你多少钱?”
林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蒋姨娘找到我,说只要我来尚书府门前闹一场,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她还将这封情诗给了我,教我该怎么说......我......我实在是缺钱用,才......”
楚清音打断他的话:“就为了五十两银子,你就不顾他人清誉,甘愿做这种卑劣的事?呵,亏你还是读圣贤书,有秀才功名的人。”
林岳面色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楚清音深吸口气,转身对着围观的人群,声音清晰有力:“诸位乡亲父老,你们都听到了。这人不过是被人收买来诬蔑我的。我乔清音行得正坐得直,从不做那等有辱门风的事。今日之事,还请大家明鉴。”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称是,“我们都听到了!乔大姑娘清清白白的!”
“呸,还亏你是读书人,实在不要脸!”
“不过那个蒋姨娘是谁?尚书府的姨娘?”
听到这话,楚清音乌眸一闪。
对外已经证明了清白,接下来就得关上门处理家事了。
她正愁过段时间进宫了,或许腾不开手收拾府中这对母女,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她们自投。
这主动送上门的把柄,她若是不物尽其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此事或许涉及我家家务事,来人,先将这书生扣押,带进府里。等到我父亲忙完了,再由他定夺!”
侍卫们应声而动,将林岳拖了起来。
眼见着林岳被带入府中,朱门再次合上,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散了。
楚清音知道陆知珩这会儿还在府中,本想等陆知珩走了,再将人押去乔公权面前,未曾想乔公权那边已经知道门外的动静,派人将她请了过去。
待她带着人来到正厅,乔公权和陆知珩皆端坐厅中。
“音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公权浓眉紧锁,面沉如水。
楚清音朝上盈盈行了一礼,再次抬眼,她沉声道:“还请父亲,有人想要陷害女儿。”
说着,她简明扼要地将林书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乔公权听完,一张皱纹横生的老脸阴沉得可怕:“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乔家门前生事!”
刚想斥责那战战兢兢匍匐在地的林岳,余光瞥见一旁的陆知珩还坐着,乔公权深吸口气,尽量冷静道:“陆大人,你我公事已商谈完毕,若无其他事,您先回府歇息?我这边也好处理一会儿家务事。”
这逐客令已经是明明白白。
陆知珩却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地看向乔公权:“乔公,按说你府上家务事,陆某的确不该久留。只是此事关乎乔大姑娘清誉,而她又在此次选秀名单之上。”
“陛下将选秀之事交予我,若是即将入宫的秀女名声有碍,又未得到妥善处理,难保不会引起朝野议论,没准陛下还要算我一个失责之罪。”
男人端着青花瓷盏,慢条斯理浅啜一口,而后悠悠看向乔公权:“乔公说呢?”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前世她为贵妃,一心都扑在裴元凌身上,压根没怎么注意过陆知珩。
现在这般近距离的面对面,楚清音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负探花郎的美名。
只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想她楚国公府曾经是何等的显赫辉煌,都拜这个男人一封奏疏,让她楚家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而他呢,从小小翰林,摇身一变成了当朝首辅。
这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楚清音面上不显,袖笼下的手指却是悄悄掐紧,低声行了个礼:“陆大人。”
陆知珩在看到楚清音面容的刹那,有些微诧。
没想到那为了个穷书生寻死觅活的草包千金,竟生得这样一张好皮囊。
雪肤花貌,明眸皓齿不说,最叫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她额心那一点殷红的朱砂痣,愈发显得一双眼眸妩媚灵动。
只是这模样,为何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作为外男,陆知珩也不好久盯着她看,淡淡地移开目光,他回了个礼:“乔大姑娘。”
楚清音却盯着他道:“我不知陆大人与父亲在议事,若有打扰,还请陆大人莫要介意。”
陆知珩道:“大姑娘客气,我与乔尚书已谈完了。”
“那就好。”楚清音故作天真笑了笑。
陆知珩看着她这笑靥,不动声色皱了下眉。
却也没有多说,只朝她拱了拱手,“陆某先告辞。”
他大步离去。
楚清音并未立刻走进书房,而是死死地盯着那道高大修长的背影。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都要将陆知珩捅成筛子了。
陆知珩似有所觉,转头看了一眼。
楚清音立刻垂下眼睑,装作在看庭院里的经冬不凋的翠绿松柏。
陆知珩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位乔大姑娘方才那个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恨。
转念一想,自己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何怨恨他?
“陆大人,这边。”小厮引着陆知珩往外走。
“嗯。”
陆知珩敛眸,大概是错觉吧。
书房门口,楚清音也收回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便往书房走去。
“爹爹。”她推开门,脸上挂着甜美笑容。
乔公权刚与陆知珩谈完朝中要事,见女儿进来,还有些诧异:“音音怎么来了?”
“女儿这些日子在府中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楚清音撒娇道,“爹爹能否应允?”
乔公权毫不犹豫拒绝:“你风寒才好,安心在家待着,别再乱跑。”
楚清音早就猜到是这么个反应,连忙咬唇认错,“爹爹,女儿知错了,以前是女儿被奸人挑唆,猪油蒙了心,才干出那等傻事......”
她低下头,语气诚恳,“女儿与您保证,以后再不与林岳来往了。”
乔公权听她话中的“奸人挑唆”,眸光动了动。
再看她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终究是不忍心责备:“你真的知道错了?”
楚清音眸光一亮:“真的,爹爹若是不信,女儿可以发誓!”
她说着就举起手指,对着天道:“若我还与那林岳来往,就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呸呸呸,大正月里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信你便是。”
到底是发妻留下来的唯一孩子,乔公权叹口气,道:“也罢,你出去逛逛散散心也好,多带些下人。”
“多谢爹爹。”
楚清音展开笑颜,行了礼,转身离开。
待坐上马车,她毫不犹豫直奔刑部衙门。
一路上,回想着前世的种种,她心思愈发沉凝。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刑部衙门外。
湘兰使了点碎银子让皂隶通禀,不多时,一个身着蓝色官袍,英俊年轻的男子快步走出来。
看到楚清音时,崔明浩愣住了,“表妹,你怎么来了?”
“表哥,”楚清音眼圈微红,袅袅婷婷行了个礼,“冒昧上门,实在是有事相求。”
这下崔明浩更加惊讶了。
毕竟自从五年前姑母去世后,这位表妹在蒋姨娘的撺掇下,就极少和崔家来往了。
但到底是嫡亲的表妹,见她身形单薄、面色憔悴,崔明浩还是将人请进了衙门。
楚清音今日前来,主打一个卖惨。
屏退下人后,她先是哭哭啼啼做了一番忏悔,哭诉之前被姨娘和庶妹蒙蔽,才做出种种傻事,这次落水后才幡然醒悟。
末了,她抹着眼泪,哽噎道,“表哥,许是前阵子落水受惊,我这些日子总做噩梦。我听人说牢里犯人怨气重,若能给他们送些吃食,有消灾解难的效用,所以今日觍颜上门,也是想请你帮忙,带我去趟刑部大牢,布施一二。”
崔明浩皱眉:“刑部大牢哪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表哥。”楚清音拉住他的袖子,眼中含泪,“求求你了,我真的睡不好,整日惊惶,你让我送些东西给他们吧。”
崔明浩看着表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到她方才哭诉的那些遭遇,到底心软了下来。
“罢了。”
他叹了口气:“你且等着,我去安排。”
“多谢表兄。”
看着崔明浩离去的背影,楚清音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心下也暗暗松口气。
还好原主的舅家都厚道人,不然还真不好糊弄。
-
天色昏冥,刑部大门外的街上。
“主子,那辆马车好似是乔尚书府上的。”
赶车的侍卫凌霄忽然出声。
少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宝蓝色车帘,车内端坐的陆知珩淡淡朝外瞥去一眼。
果见刑部门口停着一辆挂着“乔”字灯笼的马车。
陆知珩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吩咐。
凌霄领命而去,陆知珩则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静静等待。
不多时,凌霄匆匆跑回,低声禀报:“回大人,那辆马车是乔大姑娘的。”
陆知珩闻言,脑中浮现不久前在乔府书房见到的那张娇媚的雪白面容。
一个大病初愈的深闺女子,来刑部衙门作甚?
长指轻轻敲了木质窗棂,他面无表情道:“马车靠边,且看看她要作甚。”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四处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与霉味。
楚清音身披黑色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跟在表兄崔明浩身后。
腔子里的心跳得很快,既是因着即将见到许久未见的哥哥,也是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被识破。
“表妹,你真的不用亲自来这种地方。”
崔明浩回头看了一眼楚清音,眉头微皱,“这里阴冷潮湿,你身子刚好,别又染上风寒。”
楚清音勉强挤出一丝笑:“表哥放心,我没事的。能为那些犯人布施一二,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崔明浩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继续往里走,每经过一排木栅栏,湘兰就和狱卒往里头发两个新鲜的白面馒头。
“多谢好心的贵人!”
犯人们纷纷道谢。
楚清音却是半点没听进去,目光在每一个牢房里扫过,试图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是整个牢饭几乎都派发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兄长楚天恒的身影。
就在楚清音准备试探一二,余光瞥见了一扇紧锁的铁门。
似是感受到楚清音疑惑的目光,崔明浩停下脚步,转身道:“表妹,这里面关押的是重犯,你就别进去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楚清音心中一紧,面上却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表哥,里头关的是什么重犯啊?竟这般严苛。”
崔明浩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里面关的要犯,便是前护国大将军,楚天恒。”
听到哥哥的名字,楚清音的心猛地揪紧了。
“竟然是他?”
她强忍着心下澎湃的情绪,故作好奇,“我早就听闻他的名声,只是一直没见过。表哥,就让我隔着铁栅栏看一眼,绝对不靠近,行不行?”
崔明浩皱眉:“这......”
“表哥,我就看一眼嘛,一眼就好。”
楚清音仰起小脸,乌眸扑闪眨了眨。
原主本就长了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又因大病初愈,眉眼多添了惹人怜惜的清丽脆弱。
崔明浩想到这个小表妹年幼丧母,这些年也没求过他什么事,终是松口了:“好吧,不过只能看一眼,看完就走。”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楚清音快步走到铁栅栏前,急切地向里面张望。
只见昏暗的牢房里,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双手大开地挂在刑具架上,尽管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楚清音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嫡亲兄长——楚天恒。
霎那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盈盈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楚清音唇瓣蠕动着,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颤抖。
这声响明明几不可闻,甚至连身侧的崔明浩都没听见,却不知是兄妹连心,还是什么缘故,牢狱之中,半死的楚天恒缓缓抬起头。
当隔着栅栏,看到窗后站着的一对男女时,楚天恒眼中先是疑惑,而后忽的闪过一丝惊诧。
是他的错觉吗。
那双眼睛,好像是妹妹。
不,怎么会是音音。
牢头说了,他的妹妹半月前就病死在了后宫之中。
他可怜的妹妹,那样骄傲的小孔雀,家里落败后,她估计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吧......
楚天恒心下悲怆,痛苦地重新垂下了头。
不远处的楚清音紧紧抓着栅栏,心如刀绞。
她很想喊一声,哥哥,是我,我还活着。
但......
“表妹,我们该走了。”崔明浩在身后提醒。
楚清音回过神来,不舍地看了哥哥最后一眼,而后敛下泪意,转身道:“好。”
崔明浩听出她嗓音似有些沙哑,疑惑:“表妹,你的声音?”
楚清音轻咳一声:“可能是这里霉味太重,嗓子有些难受......”
“唉,我早说你个小姑娘家,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咱们快走吧。”
“是。”
楚清音强忍着泪水,跟着崔明浩一道往外走。
路上,她试探地问:“表哥,楚将军在狱中关了这样许久,陛下为何还不下决断呢?”
崔明浩瞥她一眼:“圣心难测,我又如何知道。”
稍顿,又叹息道:“何况楚家这桩案子疑点颇多,且楚贵妃刚薨逝不久,陛下怕是念着旧人,于心不忍吧。”
念着旧人,于心不忍?
楚清音听得几乎要发笑,若真是不忍,当初怎么会仅凭陆知珩一面之词,就发落了她楚国公满门。
怪道帝王,当真是无情。
“表哥,那楚将军在牢里,可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不知自家表妹为何突然这般关心楚天恒了,但崔明浩还是答道:“放心,他不是一般的犯人,在陛下未定罪之前,刑部不会叫他有事的。”
有了这句话,楚清音心下稍安。
说话间,两人走出大牢,来到刑部衙门外。
冬日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一些阴冷潮湿,楚清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表哥,今日真是多谢你。”
“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又难得来求我帮忙。”
崔明浩摆摆手,目光关切地看向自家小表妹:“不过你以后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要是被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不好。”
楚清音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关心,点点头:“我知道了,表哥,我不会再来了。”
便是下次再来,定要将哥哥一起救出来。
“表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崔明浩道。
楚清音点点头,与崔明浩道别一番,她转身走向街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刑部衙门。
楚清音靠着软垫,闭上眼,脑海中却是不断回放着哥哥狼狈憔悴的样子。
“陆知珩,裴元凌......”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道。
有一个算一个,她定然会叫他们付出代价。
不远处的街对面,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牢牢锁定在刑部衙门前驶离的马车上。
陆知珩微微眯眼,想到方才那一袭淡紫裙衫的少女与青袍官员说话的场景。
若他没记错,崔家和乔家是姻亲。
只是这位乔大姑娘病体初愈,就巴巴地跑来刑部找表亲,到底是有何要紧事?
想起方才在尚书府见到楚清音时,那双美眸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眼神绝非一个深闺女子该有的。
如今看到她出现在刑部,更是叫人可疑......
这位乔大姑娘,似乎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
直到马车远去,陆知珩面无波澜地敲了敲车窗,吩咐:”跟上去。”

楚清音猛地回头,只见一袭青色锦袍的陆知珩正从亭子外缓步而入,又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怎么又是这个讨厌鬼?
楚清音心下腹诽,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陆大人,怎么在这?”
陆知珩见她不接手帕,手指却还在流血,眉头轻挑:“若想知道,先接帕子。”
楚清音:“......”
莫名其妙的。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接过那方手帕,轻轻按在受伤的手指上,淡然道了句:“多谢。”
陆知珩倒也不计较她这态度,淡声道:“我来找令尊大人商议公务,恰好听到琴声,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乔大姑娘的琴艺竟这般精湛,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楚清音扯扯嘴角,垂下眼:“陆大人谬赞了。”
陆知珩看着她:“只是那琴音虽动听,却有些心神不宁。乔大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清音皱了皱眉,从前也没觉着陆知珩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啊,怎么这几次见面,他的话这样多?
思来想去,她只能归结于这男人八成还在为上次去刑部的事怀疑她,时时刻刻想着套她的话呢。
想到这,楚清音忽地抬眼看向陆知珩,露出一个妩媚撩人的笑容:“陆大人猜的没错,我确实有心事,你要不要听听?”
陆知珩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笑容,实在是太不矜持。
敛下心中鄙夷,他垂眸道:“如果乔大姑娘愿意倾诉,在下洗耳恭听。”
楚清音轻笑一声,而后双手撑着石桌站了起来,慢悠悠凑近陆知珩。
陆知珩下意识要往后退,楚清音眉梢一挑:“不是要听我的心事吗,陆大人躲什么?难道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个弱女子能吃了你不成?”
陆知珩:“......”
袍袖下的手拢了拢紧,他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楚清音走到他面前站定,才仰起脸,一脸笑意地望着他道:“我在想,陆大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关心我呢?难道是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陆知珩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后退一步,淡然道:“乔大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出于礼貌关心一下罢了。”
见男人不吃这一套,楚清音也收起了妩媚的表情,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陆大人费心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僵持起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湘兰慌慌张张地跑进亭子,气喘吁吁道:“大、大姑娘,不好了!”
楚清音皱眉:“怎么了?”
湘兰犹豫地看了眼一旁的陆知珩,支支吾吾。
照理说,这种情况,但凡懂些礼数的人都知道避嫌。
可这陆知珩偏偏不为所动,似是看好戏般,浓眉轻挑地站在一旁。
楚清音心里暗骂一声卑鄙,便看向湘兰:“说罢,什么事。”
湘兰咬唇道:“那个林书生来了,咋咋呼呼地闹腾,喊着说要见您!”
楚清音的脸色蓦地一变。
之前听说原主这个老相好已经被乔公权打出去了,她便没再注意这一号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知死活,主动找上门了?
一时间也不知是怪乔公权处理得不干净,还是怪原主眼光差,楚清音攥紧了手中的手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哪里?”
湘兰答道:“在府门外,已经被门房拦住了,但他一直在大声嚷嚷,说非要见您不可。”
楚清音整理了一下衣裙:“我知道了。你先去告诉门房,就说我马上就到。”
湘兰应声而去。
楚清音转身看向陆知珩,淡淡地说:“陆大人,恕我失陪了。”
陆知珩垂下黑眸,薄唇微勾,“看来乔大姑娘的风流债还真不少。”
楚清音脚步一顿,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知珩道:“字面上的意思,乔大姑娘莫要多虑。”
楚清音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她掀眸上上下下打量了陆知珩一番,冷笑道:“那也比陆大人强,整天板着一张脸,二十好几的男人,身边连朵花都不开。也不知是不好女色,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陆知珩闻言,脸色微变。
这哪里是个闺阁女子能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毫无羞耻。
他还要开口,楚清音却是懒得与她耗着,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陆知珩见状,上前一步:“等等,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楚清音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不必了,陆大人。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府门走去,留下陆知珩独自站在原地。
看着那道快步远去的窈窕背影,陆知珩轻轻摩挲着粗粝的指腹,狭长黑眸眯了眯。
他与这位乔大姑娘并无什么过节,为何她每次见着他,就像个浑身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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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风和畅,楚清音快步走向府门,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皇家选秀的消息天下皆知,那个林岳但凡在外头稍微打听一下,便知她也在选秀名单之上。可这个时候,他非但不远远躲开,反而主动上门闹事,实在蹊跷。
这种情况,只要两种可能——
一,这个姓林的书生有脑疾。
二,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搞臭她的名声。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死过一次的楚清音来说,都没什么好怕的。
她沉着面色来到府门,只见一个身着淡雅蓝衫的书生,正在门外大声嚷嚷。
“快去请你们的大姑娘出来!你们府上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大姑娘,您可算来了。”门房见状,急忙趋步上前,神色间满是苦楚与无奈:“这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说是不见到您就不肯走。”
楚清音深吸一口气,略略整理衣襟,然后示意门房:“开门吧,我去会会他。”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芙蓉苑外间遽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老爷可千万替我家姑娘做主啊......”
不多时,那脚步声近了,幔帐帘子也很快被掀开。
楚清音方才气急攻心,呕过一口血,只觉头昏脑涨,胸口也烧得慌。
见着那被称作“老爷”的家主来了,她不再装睡,只睁着一双虚弱乌眸,朝外看去。
这一看,楚清音心头一惊。
只见幔帐外站着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左右,一袭紫色官袍,腰缠玉带。正是本朝的兵部尚书,二品高官,乔公权。
未曾想自己借尸还魂,竟到了他家。
这么说来,方才在前厅接待陆知珩的,正是这乔公权。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当朝首辅......
难怪!
难怪先前陆知珩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主事,忽然就能拿出一堆军务账册,若是有乔公权这个兵部尚书帮忙,可不就易如反掌。
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豁然明白了。
楚清音恨得咬牙,怎么偏偏就投身到了“政敌”家中,这是什么孽缘。
“音音,你现下感觉如何?”
乔公权见自家女儿直勾勾盯着自己,只当是落水受惊,一颗慈父心霎时泛滥,伸手探了探楚清音的额头:“怎烧得如此厉害!”
楚清音却是被这一声“音音”唤得恍惚。
从前哥哥和裴元凌也都是这般唤她的。
待回过神,她睁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辜,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父亲,我......我这是怎么了?”
乔公权见状,更是心疼,连忙轻声安慰道:“音音,别怕,父亲在这里。”
一旁的湘兰抹着眼泪,呜咽道,“姑娘本就体弱,此番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菩萨保佑了。而今发着高热也不可避免,只看大夫来了如何说了......”
乔公权闻言,转脸沉着一张脸问湘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道来,若有半句隐瞒,仔细你的皮。”
湘兰哪敢隐瞒,流着眼泪将一个时辰前花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尚书府的嫡女,乔大姑娘,闺名也唤作清音,年方十五。
自五年前,乔公权原配夫人去世后,乔大姑娘便暂时教由蒋姨娘代为管教。
去年中秋灯会上,乔大姑娘偶遇一位年轻书生,二人一见钟情,从此诗书传情。
乔公权发现之后,坚决不同意二人来往,乔大姑娘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趁着元宵,和那个书生私奔。
尽管最后还是被逮了回来,那书生被打了半死赶出去,乔大姑娘也被关了半月禁闭。
没想到昨日才解了禁足,今日便闹出投河这一出......
“定是二姑娘与我家姑娘说了什么,姑娘才会想不开,做出这等傻事。”
湘兰带着哭腔的控诉拉回了楚清音的思绪。
不等她细想,便听屋外急急响起一声反驳:“你这婢子真是好毒的心呐,我这天寒地冻地巴巴跑去给大姑娘接大夫,你倒好,趁着我不在,在老爷面前挑拨离间,污蔑我家灵儿!”
屋内众人循声望去,便见身穿紫色常服的蒋姨娘快步走进来,抹着眼泪就道:“老爷,妾身冤枉,你可千万别听这婢子胡说!”
湘兰急道:“奴婢才没胡说,今早二姑娘来了,没多久我家姑娘就往池塘去了。”
蒋姨娘目光闪了闪。
一旁的乔公权脸色也有些难看,看向床上的楚清音:“音音,你二妹妹今早找你,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教唆原主投塘自杀,演一出苦肉计呗。
前世深宫争斗的经验让楚清音一下就明白了这尚书府的后宅情况。
稍作斟酌,她看向乔公权,声音低若蚊吟:“父亲,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池塘里,女儿好害怕......”
蒋姨娘的脸色微变。
没想到这个小贱人醒来之后,非但不帮着她打圆场,却在老爷面前装出这副可怜模样。
她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大姑娘,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害你呢?定是你去池边游玩,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对不对?”
楚清音回头看向蒋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小声怯懦道:“我…我不知道,姨娘您别逼我了......”
这个“逼”字一出,乔公权眼神霎时冷了,直勾勾射向蒋姨娘。
“蒋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姨娘心中一惊,虽不知大姑娘今日怎的如此反常,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
“老爷,妾身冤枉啊!”
蒋姨娘细腰一塌,立刻跪倒在地,哭诉:“妾身一直将大姑娘视如己出,怎么可能害她?一定是大姑娘落水受惊,这会儿还糊涂着呢。”
楚清音阖着眼皮,瞥了眼地上的妇人。
这个蒋氏倒是个能屈能伸,演技也不错,这会子功夫就有了眼泪。
“老爷,不然将二姑娘叫来问问?”湘兰建议道。
话音未落,蒋姨娘心中一紧,立刻转向湘兰,怒斥道:“你这贱婢,定是你故意陷害我家灵儿,想要挑拨我与大姑娘之间的关系!”
脏水来得太快,湘兰也噗通一声跪下:“老爷,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出了真相,绝无半点隐瞒!”
眼见两人跪下了,乔公权面沉如水,却迟迟没出声。
楚清音见状也猜到,这乔公权八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无论真相如何,都是家丑,他作为家主,自然也不愿意把这事闹大。
不过不急,她才刚来,今日先给这蒋姨娘一点威慑,待身体好些了,再收拾这后宅污糟,不过顺带的事。
“湘兰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说谎。”
楚清音轻咳了两声,又转头看向蒋姨娘:“姨娘也不必哭了,若此事真的与二妹妹无关,我相信父亲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是吧,父亲?”
乔公权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再看长女虚弱苍白的小脸,终是不忍,也肃了面色望向地上的蒋姨娘:“蒋氏,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若发现你有任何欺瞒,我绝不会轻饶!”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叫蒋姨娘心中一惊,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老爷,妾身一定配合。”
“行了,都别哭哭啼啼的。”
乔公权捏着眉心,道:“音音还病着,让大夫看了再说。”
大夫忙搁下药箱,上前替床帷间病弱憔悴的少女看诊。
楚清音轻轻闭上眼睛,她知道这一招敲山震虎起了效。
乔公权对蒋氏母女的怀疑已经种下,蒋姨娘往后怕是也不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