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唯南锦屏的其他类型小说《慕唯南锦屏结局免费阅读四世重生,我怀了大宦官的崽番外》,由网络作家“糊糊星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想嫁就对了,南锦屏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佯装发怒道:“胡说,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你姨娘去的早,我便是你的母亲,可不得为你的终生大事操持?”又将人轻轻拉着坐下,带着一股子亲热劲儿,接着苦口婆心的劝道:“你都到了嫁人的年纪,还不找婆家,别人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咱们侯府家教不严。”“可是…”慕唯眼眸轻抬,流露出一丝怯意与犹疑,目光飘向一旁端坐着的慕芷瑶。南锦屏顺着她的目光撇了一眼:“别学你二姐姐,都怪我平日太宠她,把她惯的没了规矩,母亲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她哪能跟你比?再说,你们姐妹都待字闺中,嫁不出去,让你父亲的老脸往哪搁?”见慕唯还是犹犹豫豫,南锦屏索性搬出了慕云谏。慕唯却在心里冷笑。慕芷瑶哪里是被惯坏了,分明是皇帝欲...
“胡说,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你姨娘去的早,我便是你的母亲,可不得为你的终生大事操持?”
又将人轻轻拉着坐下,带着一股子亲热劲儿,接着苦口婆心的劝道:“你都到了嫁人的年纪,还不找婆家,别人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咱们侯府家教不严。”
“可是…”慕唯眼眸轻抬,流露出一丝怯意与犹疑,目光飘向一旁端坐着的慕芷瑶。
南锦屏顺着她的目光撇了一眼:“别学你二姐姐,都怪我平日太宠她,把她惯的没了规矩,母亲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她哪能跟你比?再说,你们姐妹都待字闺中,嫁不出去,让你父亲的老脸往哪搁?”
见慕唯还是犹犹豫豫,南锦屏索性搬出了慕云谏。
慕唯却在心里冷笑。
慕芷瑶哪里是被惯坏了,分明是皇帝欲给太子选妃,京中几大世家明争暗斗,皆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包括慕芷瑶。
偏偏此时颇得圣宠的周公公因擒贼有功,皇帝龙颜大悦夸下海口,赏赐随他挑选,这位公公竟开口就要娶妻。
不但要娶,还指名道姓地要娶恒玄侯府的嫡女。
皇帝一听就犯了难,但天子一言九鼎,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南锦屏如何能轻易就范?于是便夜夜给慕云谏吹起了枕边风。
那个被你丢弃的庶女与阿瑶年岁相仿,你接她回来,记在我名下,以嫡女的身份替阿瑶嫁了,岂不万事大吉?
她出身低微,嫁给周公公至少一生荣华富贵,总也好过随便找个野小子,凄苦一生。
慕云谏耳根子软,向来优柔寡断,直到南锦屏请来了落樱姑姑,才终于咬牙答应下来。
慕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豆大的泪珠漱漱地往下掉:“若我嫁人能让父亲舒心,我自是愿意的。就是不知所嫁何人?”
南锦屏见这女娃甚好糊弄,心中警惕顿时又消散几分,眉飞色舞的说道:“你未来的夫婿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只要你跟了他,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享用不尽呐!”
慕芷瑶坐在一旁,心中直感叹。
那周督统仪表堂堂,风流韵雅,一举一动似能勾走人的魂魄一般。
若不是个公公,她还真愿意嫁,实在是可惜。
“是朝中大官吗?不知作何职务?”
毕竟有关自己的终身幸福,慕唯自然要要“盘问清楚”。
“职务有什么要紧的?”
南锦屏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骄矜:“你只需记着,纵然是太子,在圣上面前,也不及他的一根手指头。”
这话可有些僭越了,但左右都是亲信的人,南锦屏就也大着胆子说了。
慕唯忽又去问落樱姑姑:“既是红人,又无具体职务,莫非也同姑姑一般,是伺候圣上的吗?”
落樱一滞,没想到慕唯突然盘问起她来,正寻思着如何糊弄过去,南锦屏便又接话道:
“可不,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内总管,手里还掌管着威风凛凛的黑甲卫呢!”
“什、什么?”
慕唯睁圆了眼睛,脸上的惊恐毫不掺假:“大内总管,那…那不就是公公吗?”
说着就厉声哭了起来:“我不依,不依。”
虽说这场对话以慕唯的嘤嘤啜泣收尾,但南锦屏却极为满意。
慕唯身上有着成长于乡野之间的小家子气,怯懦、天真、极易哄骗。
她不过耐着性子多规劝了几句,多提了几回慕云谏,和那个死了的贱人安氏,慕唯便泪眼婆娑地点着头应了。
乖顺得如同路边摇尾乞怜的野狗。
落樱姑姑同样十分满意,她微微颔首,留下一句“周督统会满意的”便回宫复命去了。
待到午时,慕云谏下了朝,第一个去了风华院。
刚一进门便问:“阿唯到了?”
南锦屏答是,欣喜道:“替阿瑶出嫁,可是她自己同意的。”
慕云谏嗯了一声,心中思绪万千。
慕唯的生母安氏,是他当年一眼便相中了的,气质出尘,貌美无双。
多年不见,每每午夜梦回时,他总能想起安氏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南锦屏看出丈夫不对,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慕云谏恍神,神色有些慌乱:“无事,我去瞧瞧阿唯。”
南锦屏本就善妒,见丈夫这般急切的想去见那个庶女,顿时柳眉倒竖。
奈何丈夫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她便大步流星地离去,她站在原地不停地咒骂:“贱人,死了也不得安生,让你们母女皆做了垫脚石才好,助我的阿瑶成凰成凤!”
慕唯哭得双眼干涩,才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被分配的院子。
南锦屏指了一个大丫鬟并几个粗使婆子给她,又许了梨暑院给她居住。
梨暑,同离苦。
母亲当年就是从这里被扫地出门的。
千思百绪如山呼海啸般袭来,慕唯怔怔地盯着梧桐枝干发神。
“夫人方才吩咐,明日开祠堂,今日须早些就寝,不能误了正事。”
大丫鬟冷凝板着脸,冷冷地开口,称呼也没有一个。
慕唯淡淡地收回目光。
冷凝是南锦屏的心腹,下场却异常凄惨。
冷凝不是家生子,她的生母是太后与人苟且生下的私生女。
一朝有孕,为掩人耳目,太后特悄悄招来医术世家的家主周远廷秘密照料。
产女当日,周家连带着师弟魏家,在皇帝的一道圣旨下,惨遭灭族。
尚在襁褓中的女婴也被辗转抱出宫去,成了清河县县丞之女。
多年后,皇帝偶然得知,雷霆震怒,县丞一家又被下令流放,全家在途中被一一屠戮殆尽。
因一人之错,枉死之人无数。
南锦屏花重金买通狱卒,救下姐弟二人后,以奴婢的身份悄悄养在府中,再用慢毒将冷星养成残废,不但牢牢将两人握在手里,还死死扼制住了太后的咽喉。
谁能想到,恒玄侯府中一对毫不起眼的姐弟,竟是当今太后的亲孙。
慕唯抬起水光鳞动的眸子,幽幽说道:“你看这梧桐魁梧壮大,谁能想到,树枝上未长全的幼叶,竟是一种慢性毒药。”
冷凝一声不吭。
她继续道:“若有人三年五载的服用,便会时常夜半惊醒,胸腹疼痛,若服用上七八年,便要五脏血瘀,无法进食,最终活活饿死。”
双手在袖中猛地攥紧,慕唯说的,怎么和冷星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压下心中狂跳,试探着问道:“三小姐懂医术?”
慕唯道:“我只是偶然在医书上看到过罢了,此毒极为隐匿,即便经验丰富的郎中也很难察觉其中端倪,除非长久服用,若只是一次误食,倒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冷凝沉默不语,内心正强烈的挣扎。
她想起冷星初来时虽双腿有疾,却并无其他病症,在府中住了这几年,身子反而越来越差,病情逐渐加重。
想到这儿,她忽然说道:“奴婢尚有要事,先退下了。”
说罢竟就扶了扶身子就匆匆离去了。
直到太阳快要落了山,冷凝才又折返回来,背上背着瘦弱的冷星。
她将冷星放在在厅堂处的椅子上,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唯面前。
“三小姐,求你救救我弟弟!”语气充满绝望与哀求。
慕唯有些意外,没想到南锦屏竟如此轻易就放了冷星过来。
她连忙去关上房门:“有什么事,起来慢慢说。”
冷凝却执拗地摇头不起:“一定是她,每日给冷星送的汤药里,一定有梧桐幼叶!”
“冷星已到了无法进食的阶段!但府里的郎中个个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我曾偷偷找人看过,那郎中只看出中毒,却说不出是什么毒,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说着一个响头就要扣在地上:“三小姐,你既然知道那毒,就一定会解,求求你救救冷星吧!”
慕唯用力把冷凝拉起来:“不必如此,先起来说话。”
冷星问道:“姐,你在说什么?夫人于我们有恩,怎么会…”
“冷星,你醒醒吧,我早就怀疑她了!”
冷凝打断他的话,情绪激动的说道。
冷星脸色一白,嘴唇颤抖几下,最终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慕唯轻叹一声,看向冷星,问道:“你是否时常浑身发冷,难以进食?”
冷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所中之毒名为桐叶青,是以梧桐幼叶熬制而成,俗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想解毒,唯一的解药便是梧桐根须。”
“我不会诊脉,所说也不过是在医书上看来的,你们若愿一试,明日我便找人砍了那梧桐。”
冷凝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三小姐大恩,冷凝此生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冷星喃喃道:“可是…为什么。”
慕唯暗自叹息。
南锦屏不是良善之人,对这姐弟二人自始至终都是利用,就像她一样,没了利用价值后,就被送去了地狱。
冷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玉镯,递到慕唯面前:“三小姐,明日开祠堂,二小姐要对你不利。”
慕苒之径直来到慕唯身边坐下:“二姐姐说她大病初愈,让我给她做丫鬟。”
说着就端起桌上的茶盏猛喝了一口。
“她的丫鬟芸焉呢?”
“病了。”慕苒之没好气的答道。
慕唯顿感奇怪,怎么这么巧?
忙又问道:“你昨日回府,可遇到了什么人?”
慕苒之翻了个白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刚进门就遇到了太子,还拦了我的路,色眯眯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慕唯心里一沉。
前日她故意将人留在督统府住了一夜,次日一早才将人送回去,没想到竟还是撞到了太子?
还色眯眯的。
可能是她想的太过简单,本想着躲过这一阵子就好,可像太子这样的人,哪怕东宫美人无数,只要遇到慕苒之,还是会色心大起,垂涎欲滴。
慕苒之忽然凑近了小声说道:“我回府早,看着太子当时像是刚起身的样子,我猜前日夜里,太子留宿在了若倾院。”
慕唯秀眉微蹙,若倾院是慕芷瑶的院子,可慕芷瑶献身应是太子迎娶正妃一个月后的事,那时的太子渐渐不再迷恋慕芷瑶,慕芷瑶便趁着去东宫探病的机会,把自己献给了太子。
最后捞了个侧妃。
今生怎么这样早?
她想起前几日周亦卿曾说,慕芷瑶本想拖着病体去看望软禁中的太子,却被欧阳皇后狠狠拒绝,还被数落了一通很难听的话。
孤注一掷了吗?
正想着,慕芷瑶便来到面前,娇声说道:“五妹妹,我还是觉得头昏脑涨,你能不能来我这边坐?”
将正准备起身的慕苒之按坐回去,慕唯笑道:“不能。”
慕芷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成为太子妃是她最大的目标,她不参加海选,直接进入殿选,就是在向欧阳皇后示威。
任你如何阻拦,哪怕我不参加海选,只要我想,殿选就得有我的位置,就是要让你的儿子对我欲罢不能,非我不娶。
但可能是太子遇到慕苒之时的表现,让慕芷瑶有了危机感,此番进宫,非要带着慕苒之,必定心怀不轨。
闻言,慕芷瑶又摆出一副娇柔之态,柔声对慕唯说道:“三妹妹,我的确身子虚弱,五妹妹在我身边,能照拂一二。”
慕芷瑶的这副样子的确很能引起男人的疼惜。
可惜慕唯不是男人。
她捂着胸口说道:“近日来,我这心疾也时常发病,苒之留在我身边,能救我一命。”
“三妹妹何时有了心疾?”
“就是在你生病的那段时间有的。”
慕芷瑶有些生气:“三妹妹不是带了丫鬟?”
慕唯往身后扫了一眼:“若鱼只是个丫头,什么都不懂。”
慕苒之年岁也不大,难道就不是个丫头?
“噗嗤——”
慕苒之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更是让慕芷瑶怒火中烧,只见她长袖一甩,咬牙切齿,愤愤地回了座位。
南锦屏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慕芷瑶回去,慕苒之却没动,阴沉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慕唯微微一笑,便不再看去。
女眷们陆陆续续坐满,有歌舞乐姬登台表演,宫女们排着队呈上美酒佳肴,场面逐渐热络起来。
慕唯坐着的位置位于殿宇中段,既不显眼也不自轻,她放眼往正殿主座附近看去,就见到沈念可正坐于左一上座,与她相邻的是杨语苏,正对面是姜焕。
三女皆靠近凤驾而坐,唯独慕芷瑶偏远,坐在慕唯的正对面。
姜焕是丞相姜自游的独女,姜自游为人重情,只有一位正妻郑氏,郑氏多年来也只生下姜焕这一个女儿,姜自游便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
曾早早放出话来,女儿的婚事皆由她自己做主。
姜焕自小便羡慕着父母的爱情,绝不可能嫁进皇室,本次参选,也不过是碍着父亲的地位走个过场,逢场作戏一番。
慕唯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那一世,姜焕是她唯一的好友,曾为她扫去了许多阴霾,但自从她为姜焕介绍认识了魏繁楼以后,一切都变了。
求之不得,郁郁而终。
今生她不打算再去招惹姜焕,也免得她再与那薄情冷血的魏繁楼相识,芳年早逝。
酒过三巡,欧阳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玉笙悄然上殿,她脚步轻盈,在沈念可耳边耳语了几句,沈念可便随着她往后殿去了。
不过须臾,沈念可便归来,脸上红扑扑地带着笑意。
紧接着是杨语苏,最后是姜焕。
姜焕的时间最短,给人的感觉最多是三两句话的功夫,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座位。
玉笙在殿中放目寻找,终于在中段寻到了慕芷瑶的身影,她微微皱眉,眼中带着一丝不喜,态度也没之前对三女那般恭敬。
慕芷瑶的时间最久,约莫着足有半个时辰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
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显得异常憔悴,南锦屏轻声询问着什么,慕芷瑶只顾摇头,沉默不语。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欧阳皇后才终于仪态万千地缓缓出现。
她刚一落座便对舞姬摆手道:“都下去吧。”
舞乐悠然而止,整个大殿都肃穆了起来。
欧阳皇后开口道:“明日就是太子妃殿选之日,本宫心中不胜欢喜,便邀请诸位一同分享喜悦,不知方才可曾尽兴?”
有三三两两的声音恭维着响起:“能沾一些娘娘的喜气,是我等的荣幸。”
欧阳皇后面带笑容,顿了顿又说道:“天暖气清,诸位不如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众人皆起身拜礼,欧阳皇后率先出了殿去,其余人紧随着鱼贯而出。
京中能接到皇后邀请的家族并不多,仅约有十家左右,大部分都是主母带着嫡女赴宴,有些带着丫鬟,总体不超过三十人。
以御花园的宽敞,想容纳下这三十人绰绰有余。
慕唯在心里悄悄合计,想逛完御花园,按照她们现在的速度,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
沈念可和杨语苏分别伴在欧阳皇后左右,姜焕百无聊赖的混在人群中,慕唯则带着慕苒之和若鱼不紧不慢的跟着。
而慕芷瑶的步伐却十分缓慢,每走一步都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煎熬,逐渐被甩在了人群之后。
“你是慕唯吗?我叫姜焕。”
嗯?
慕唯抬眸,看到姜焕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姜焕是热络活泼的类型,此次入宫是孤身一人,应是实在无聊,想找人搭个伴,打发这漫长的时光。
慕唯不禁苦笑,投缘的人总是互相吸引,姜焕还是在人群中精准的选中了她。
慕唯屈膝平礼:“姜小姐。”
“别这么客气嘛!”姜焕热情的挎过慕唯的手臂:“这是你的妹妹吗?”
慕苒之自知身份不够,始终低眉不语,听到姜焕的问话才怯怯地小声说道:“我是三姐姐的庶妹。”
“庶妹怎么了?”姜焕毫不扭捏:“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分什么嫡庶?”
慕苒之不由得一愣,朝另一侧的姜焕看去,姜焕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姜焕的笑容十分真诚,几句话的功夫,三人便熟稔起来。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慕唯刚听到姜焕小声的嘟囔,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吓得众人皆是一个机灵。
“不好了!慕家二小姐落水了!”
除夕。
督统府位于京城主街上,越是临近除夕,就越是人来人往。
小贩高声叫卖,讨价之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气息,慕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冷星和慕嘉妍都醒了,墨月为冷星做了一架轮椅,冷星能时常出门散心,冷凝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慕唯始终与周亦卿形影不离,两人一同用膳,散步,品茶,就寝。
像一对老友,也像是老夫老妻,有了第一世的经历,慕唯心中并没有太多的羞涩和不习惯。
周亦卿已修书一封,命人送往魏繁楼位于临州的药庐。
至于人什么时候能看到书信,又什么时候会抵达督统府,就不能得知了。
周亦卿道只要魏繁楼见了信,必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慕唯就只好耐下性子等着。
昨夜睡的不好,今日的慕唯有些无精打采。
周亦卿偏要将头窝进她的颈窝里,或者单手环抱着她才肯睡觉,独身就寝惯了的慕唯,今日刚一醒来,就感觉肩膀处异常酸痛。
仅一夜,眼底就见了黑。
周亦卿调侃道:“何时成了小黑熊?”
慕唯异常无语。
过了晌午,她来看望慕嘉妍,慕嘉妍受了惊吓,今日才有些许好转,对慕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慕唯那天夜里和她说的话,她一直将信将疑,却始终没告诉任何人,在府中按捺了两日,才终于鼓起勇气,趁着夜色,孤身往偏宅而去。
她果然在慕唯所说的暗室中发现了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极其恐怖,却让她本能的感到亲近,她不由自主的每天都偷偷去看他,有时还带上些吃食。
慕唯大婚那日的夜里,她带着榔头和斧子,想将手指粗的铁链砍断,将人偷偷救出去,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道,砍了许久,那铁链纹丝不动。
她正满头大汗,南锦屏就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将她擒获,又将她二人一并转移去了一处陌生的密室里。
慕嘉洛一离开药液就昏迷不醒,她急火攻心,加之一天一夜不曾进食,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三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多有冒犯,但是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哥吧…”
慕嘉妍拉着慕唯的手,声泪俱下,一双眼苦苦的哀求着。
见慕唯面露难色,她双膝一弯就欲跪下去,慕唯忙拉住她:“别这样,你是我妹妹,有话好好说。”
十年来,慕嘉洛早已习惯药液的浸泡,一旦脱离,身体状况反而急剧下降,以至于陷入昏迷,岌岌可危。
许正南不得不重新调配了一缸,将慕嘉洛再次放了进去,这才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毒液已入骨髓,没有婆娑地狱根本无法根除,可最后一粒被她吃了,那是周家的镇宅之宝,配方应是十分繁复难求。
她有些为难的看向身后的周亦卿。
周亦卿沉思片刻后说道:“想制作婆娑地狱,需要有凉山顶端处那二两雪水做药引。”
慕嘉妍的眼中忽然燃起希望的火花:“凉山在哪?我去取!”
大齐与北戎交界处有一座奇山,名为凉山,此山自顶端起向下以二八分界,顶端二分终年积雪,往下八分四季如春。
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巨湖,湖中恶鱼遍布,无人敢靠近。
凉山上如古老密林一般,植被茂密,湿气从巨湖飘上来,潮湿黏腻,整个山脊无处下脚又难以攀登,想取来山顶最高处那二两残雪,难上加难。
冬季就要过去,打春前还能不能下雪尚未可知,若是以往的沉雪,沾染了污垢便无法使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登顶,等待大雪飘落,待雪停时,以瓷瓶收集。
二两之数不能有一丝差错。
周亦卿将所有危险悉数告知,慕嘉妍的眼神透着决绝,一心想要即刻就出发。
慕唯担忧道:“你自幼养在深闺,凉山凶险无比,怎么能亲自去?”
慕嘉妍却执拗着摇头,片刻也不想耽误:“三姐姐,过去我认贼为母,还差点害了你,现在我醒悟了,想尽我所能的弥补。”
说着,她对着周亦卿深深行了一礼,眼里满是坚定:“凉山,我一定要去,求你帮帮我吧。”
周亦卿沉吟少许,说道:“我让聂嘉带着一小支黑甲卫护你周全,再让雪妖辅佐于你,即便不能成功,也能保你性命无忧。”
慕嘉妍的眼中泛着泪花:“谢谢。”
见状,慕唯只好叮嘱道:“无论结果如何,保全自己为先,若力不能及,我们再寻其他法子。”
慕嘉妍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雪妖虽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逆周亦卿的意思,她深深看了慕唯一眼,才随队出发。
看着车驾缓缓离去,慕唯轻声问身旁的周亦卿:“阿妍会不会有事?”
周亦卿答:“别担心,有雪妖在,定能护她周全。”
慕唯沉默。
慕家兄弟共有四人,除却南锦屏亲生的嫡长子慕津礼,和尚且年幼的慕宴书,慕嘉洛和慕予澈都无故失踪。
如今慕嘉洛已被解救,阿澈却还不知身处何方。
第一世时她短命,只挨到了慕芷瑶嫁入东宫后不久,那时的很多事都是周亦卿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南锦屏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只是为了泄愤,或怕他们抢了慕津礼继承人的位置,她完全可以将人就地抹杀,为何要多此一举?
寒风打着旋地袭来,慕唯打了个寒战,周亦卿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你畏寒,要多穿点。”
慕唯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我畏寒?”
“嗯?”周亦卿一滞,忙扯谎道:“是你告诉我的。”
是吗?慕唯有些疑惑,近日来事情繁杂,她确实记不太清了。
正往回走,若鱼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欢快的说道:“小姐,姑爷,年夜饭准备好了,严嬷嬷让奴婢来喊你们呢。”
门外的鞭炮应声而响,天色已擦了黑,有孩童在门前追逐打闹,手里提着的红灯笼暖融融的亮着,给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提供着快乐的源泉。
坐在桌边,墨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自从夫人来了,咱们府上可热闹多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督统府了。”
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瞄周亦卿的脸色,见主子也是一脸的和颜悦色,才又大着胆子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此时经过,定会驻足聆听,然后惊异万分,奔走相告。
这个曾经一片死寂的督统府,重获新生了?
墨月去寻了常驻郎中许正南,几人屏息凝神地等在一旁。
许久,许郎中才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女娃娃倒是并无大碍,只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脱力昏迷罢了。这两个男娃子嘛…”
他缓缓来到冷星床前:“此子除却双腿,并无其他内伤,昏迷不醒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迷药才退散得慢了些,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自行醒来。至于这双腿…”
冷凝有些紧张:“许先生,我弟弟的腿怎么样?”
“哦,你先别紧张。”
许正南忙解释道:“老夫是说,这双腿虽伤残多年,却并未十分损伤骨骼,倒更像是中过什么奇怪的毒,致使他全身无力,才难以行走。”
“加之多年卧床,软骨得不到充分的活动,变成了死肉,无法使上下腿骨衔接润滑,但凡触地便会剧烈疼痛,久而久之,便形似残废。”
冷凝迸发出强烈的期盼:“许先生是说,我弟弟的腿还有救?”
许正南摆手:“这属于宿疾,太多年啦,以老夫之能,做不到啊。”
“是吗?”冷凝失落道。
谁知许正南又紧接着说道:“若是能寻到神医魏繁楼,请他出手,未必不行。”
冷凝的心就像坐山车一样:“那不知魏神医是何许人也?今在何处?”
墨月挠了挠头,这老头,就喜欢故弄玄虚。
“哈哈哈…”
许正南突然大笑起来,一脸的得意与自豪:“魏神医就是小老儿的师傅,可惜师傅他老人家漂泊惯了,一时无处寻找啊。”
几人面面相觑。
这位许郎中看起来最少也有六十岁,他的师傅,岂不是要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慕唯不禁莞尔,这位许正南虽已年过花甲,却童心不泯,他说的魏繁楼,虽是师傅,却是位与周亦卿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我说许老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卖官司,没见人家姐姐都要急哭了吗?”
墨月看不下去了。
许正南这才轻咳一声:“师傅他老人家与咱家大人十分要好,若是夫人愿意出面…”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慕唯看来。
慕唯一滞:“我?我不行吧。”
周亦卿虽说有始有终地护她周全,但她并不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
魏繁楼的父亲是周远廷的师弟,周家被灭族时魏家同受牵连,两人虽有自幼的情谊在,但其心中始终对周家耿耿于怀。
魏繁楼名声在外,医术高超,但此人却十分爱财,每救一人便要五两黄金,而到了周亦卿这,直接就变成了二十两。
并且,就算出了二十两,救不救人,也要看他的心情。
也就是说,二十两黄金只能让他考虑一下。
虽说周亦卿家财万贯,但慕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小姐,求求你。”
冷凝突然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慕唯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她忙将人扶起来,冷凝已是泪流满面。
“若冷星能再站起来,冷凝的命随时都愿意献给小姐。”
“好好好,我去试试。”
慕唯最见不得这个,连忙应了下来。
许正南又踱着步来到了慕嘉洛床边,咂了咂嘴道:“这个男娃子,不好救。”
慕唯问道:“如何不好救?”
“你看他面黄肌瘦,形若皮包骨,应是常年忍饥挨饿,不见阳光。”
他又将慕嘉洛身上的棉被掀开一角,一片黑黄的肌肤就露了出来。
许正南上前闻了闻,只觉皮肤上传来一阵阵奇怪的药香。
“若老夫猜得不错,此子应是被浸泡在药液中多年,至少七八年以上,才会让皮肤自带如此强烈的药香,黑黄溃烂。”
他又上前搭了搭脉,摇头道:“恐怕骨头也早就黑了,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众人一时皆沉默无言。
慕嘉洛头发凌乱,眼眶青紫,唇上不红反而泛着奇异的黑黄,躺在床上,轮廓比之野兽尚且不足。
七八年的囚禁折磨,将一个好端端的人磋磨成这个样子,心地该是何等狠辣。
慕唯想了想,说道:“先生可知一味可解百毒的丹药,名叫婆娑地狱?”
许正南闻言忙将声音压低:“那可是神医周远廷的独门秘药,只可惜他举族覆灭,早就失传啦。”
说着又凑近了继续道:“大人那里似乎尚有一粒,不知从何处寻来,恐怕世间再无第二颗,若拿来救这么个小子,岂不可惜。”
墨月始终竖着耳朵听着,见许正南果然提起了主子房里那颗,忙出声打断:“主子那颗,昨夜被拿来救夫人用掉了。”
好险,差点露了馅。
“哦?”
闻言,许正南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起慕唯。
那药丸珍稀无比,甚至能引发两国交战,周亦卿竟就这么给了这位新婚夫人?
看来督统府的天要变了,这位夫人他可得好生巴结着才是。
“我是说,如果是婆娑地狱,是否能救他一命?”
慕唯不知道此时的许正南已转了八百个心眼子,继续问道。
“能!”
许正南斩钉截铁。
慕唯心下了然,准备去见周亦卿。
“有劳先生多加照看。”
只身回了两人的「咫尺颜」,远远就看见一个女子正孤身守在院门前。
这女子一袭白衣,长发一半束起,一半垂下,鬓上斜戴着一枚淡素的乳白玉簪,清丽的面容中带着一丝疏离。
她腰间缠着软鞭,慕唯刚一出现便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周亦卿有四大贴身护卫,分别是青梧、墨月、红魄、雪妖,面前这女子便是年龄最小的雪妖。
慕唯本想点头示意,没想到她刚一走近,就被一只小臂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主人的私院岂容外人擅闯?”
雪妖今日方才回京,刚一进府就听说主子成亲了。
娶的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女。
这女人为了嫁进督统府,竟然让恒玄侯夫人收她做了嫡女,即便开堂告祖,身体里流着也是低贱的血液。
配不上主子的一根手指!
“我…”慕唯刚想解释一二,就听到周亦卿的声音忽地传来。
“雪妖,你想死?”
面前的女子一脸愤恨,重重的收回手。
慕唯云里雾里,不懂为何今生初次见面,雪妖就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索性不再去想,她推门而入,迎面就撞见周亦卿正衣衫半露的背对着她。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捂住双眼:“你、你在做什么。”
“更衣。”
哪有人白日更衣,把贴身的里衣也一起换掉的?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慕唯俏脸通红,胸口阵阵乱跳,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男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好了。”
她没敢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那个…”
大脑一片空白,她竟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真是太丢人了…
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就从指缝间看到男人的黑色筒靴,正一步一步来至近前,轻轻将她的手拿了开。
“昨夜的胆子呢,怎么没了?”
此时的慕芷瑶头发散乱,面色狰狞,仿佛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慕唯淡淡道:“那欧阳皇后呢,你也有将她害死的本事?”
“哈哈哈…”
慕芷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轻蔑地说道:“我本以为你冰雪聪明,没想到竟这般愚蠢。”
“我只需挑的他们母子势同水火,反目成仇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去害一个一国之母?”
“就像今日,我借着玉笙那点力道跳了下去,太子还不是为了我与皇后撕破了脸?”
慕唯问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话告诉太子?”
“三妹妹大可一试,待我喝下这带毒的汤药,你觉得殿下会相信谁?”
一边说,她一边从枕下取出一个纸包,轻轻打开后,将那白色粉末倒进了药碗中。
“论聪明,五妹妹不及你,本来我也不必浪费这许多口舌,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便怪不得我了。”
汤匙碰在碗壁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慕芷瑶陶醉地喝了一勺带毒的汤药,仿佛只要喝下去,整个世界就都会被她握在手中。
慕唯静静地看着,须臾才又开口,
“慕芷瑶,我希望你记得,自作孽,不可活。”
慕芷瑶笑意浅浅,浑然不觉,正欲再说些什么,抬眸间,就看到太子突然出现在眼前。
方才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慌乱。
只见太子从黑暗中缓缓走来,面上说不出的冷厉无情,眼神也从怜惜变成了轻蔑与厌恶。
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慕芷瑶心中一片寒凉,脸上血色尽褪。
“殿、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子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凝眸不语。
慕芷瑶被盯得发了毛:“我被吓了一跳,才一时没拿稳…说来奇怪,这药反而让我很不舒服,殿下能否再为我请一位太医过来?”
那毒她喝了一口,得尽快找太医医治。
太医沉默着来到床榻边坐下,抬手抚摸上慕芷瑶的脸。
慕芷瑶的心脏怦怦乱跳,不知方才的对话太子有没有听到,只好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含情脉脉间,太子竟突然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险些让她栽下床去。
眼前阵阵发黑,慕芷瑶被打得七荤八素,也或许是毒药见了效,嘴角当即便见了血。
“殿下?!”
“你这毒妇,竟敢挑拨我与母后之间的关系!”
周亦卿来传话,他本欲前往养心阁,谁知周亦卿却突然转了方向,悄然带他来到了寝宫的窗角,姐妹俩的对话被他听了个一字不落,登时就被气得头晕目眩。
他虽浪荡不羁,但对慕芷瑶却是不同,否则也不会为了她与父皇母后闹得不可开交,想迎慕芷瑶为太子妃,是真心实意的。
他甚至想过,哪怕拼上储君之位,也要与慕芷瑶相守,没想到这女人贪图的竟是荣华富贵,一心想做未来的皇后。
如今太子之位已有动摇,她竟还胆敢设计他与母后离心离德,又妄图加害慕苒之,如此毒妇,实在叫他不寒而栗。
“殿下,我…”
话还没说完,慕芷瑶就感觉喉间涌上一片腥甜,腹部开始剧烈绞痛,她知道是毒药发作,那毒虽驳杂温和,但也需要太医救治。
“殿下,救救我…”
伸手去扯太子的衣角,太子却一脚将人踢开,慕芷瑶被踢下了床,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极为痛苦。
太子蹲下身,捏起慕芷瑶的脸:“毒药是你自己吃的,你最好不要胡乱攀咬,今日孤且饶你一命,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慕芷瑶瞪大了双眼,伸手去捞太子的手,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太子冷冷地吩咐:“将她扔回恒玄侯府!此生不必再见!”
有内侍上前,二话不说架起慕芷瑶便走,此时的慕芷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内侍将她往宫外拖去,鲜血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月朗星稀,慕唯与周亦卿无声地离开了东宫,宫门已快落钥,两人打算先去裕和殿复命,将慕苒之和若鱼完好地接回来后,再一道回府。
路上每每遇到宫女内侍,皆都负首而立,不敢言语。
周亦卿忽然一笑:“变聪明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傻傻送死的小丫头了。”
“什么意思?”慕唯有些不高兴。
周亦卿含笑看来,在她头上胡乱地抚了一通,慕唯更加不高兴了。
来到裕和殿,玉笙姑姑很快便迎了出来:“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两人被引着直接来到了寝宫,欧阳皇后正歪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见二人一同前来,先是对周亦卿说道,
“周督统倒是闲来无事。”
周亦卿阴阳怪气道:“娘娘委以重任,臣夫妇二人自然要肝脑涂地,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欧阳皇后白了他一眼。
在宫中,论口才,这位周督统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不再与周亦卿纠缠,欧阳皇后又问慕唯:“东宫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慕唯不想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欧阳皇后冷哼:“净耍些小聪明。若太子回心转意,你待如何?”
慕唯不卑不亢:“太子殿下地位尊崇,怎会对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回心转意?”
欧阳皇后目光一凝:“那也未必,否则乾儿为何不直接将人杀了?”
“慕芷瑶毕竟是恒玄侯府的嫡女,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殿下考虑周到,也是为娘娘深谋远虑。”
慕家老太太与太后是手帕之交,这位欧阳皇后又与太后多年不睦,若慕芷瑶死在了东宫,欧阳皇后也难辞其咎,必定引来太后不满。
虽说太子未必这样考虑,但慕唯却一定要这样说。
欧阳皇后果然沉默下来,手指在榻边轻击,声音异常刺耳,良久,复又开口道:“也罢。待本宫明日选定了太子妃,太子有了新人相伴,自然会将那女人忘个干干净净。”
慕唯应声答是:“那不知臣妇的妹妹和丫鬟…”
“急什么?”
欧阳皇后从软塌上起身:“本宫瞧着,太子对你那五妹妹甚是喜爱,不如本宫做主,就将她指给太子,做个良娣如何?”